「你能不能先放開我?」他緊抱她不放,害她只能對著他衣領說話。
「不行,因為……」他很困窘。「我從沒對人說過這種話,我好像臉紅了,你別看。」
「那我更要看。」她掙扎,推不開他,乾脆偷襲,呵他癢。
「很可惜,我不怕癢。」他低笑。「芝旗,你是不是……有一點愛上我了?」他屏息,期待她的答案。
「如果我說是,就可以看你臉紅的樣子嗎?」梁芝旗微微笑,承認了。
言崇綱心臟一停,然後狂跳。「不行。你想要什麼別的都行……」他狂喜,想吻她,又不想被她看見感動得一塌糊塗的表情,掙扎好久,最後終於放棄了,不管她會不會看見他捧住她臉蛋,尋覓她的唇——
一陣興奮的腳步聲奔上樓梯,兩人立刻各自轉頭,熱吻還沒開始就分開。
吉安舉著包裝漂亮的盒子衝進客廳,眼睛閃亮,大叫:「這是什麼? 」
「給你的,拆吧!」言崇綱連歎息都沒力了,低聲對梁芝旗道:「有這小子在,我們永遠生不出第三個孩子。」
她嗔他一眼,忍不住笑了。
吉安拆了禮物,一見是他想要的機器人,歡呼得又叫又跳,撲進言崇綱懷裡,大囔:「爸爸我愛你!」
兒子直率的熱情讓他驚訝,暗暗高興,可又不知道怎麼反應,還是板起臉對他訓話。「這是給你的獎勵,我不是不買給你,是你的態度不對,想要東西不可以耍賴皮,要好好溝通。凡事都有規矩,只要你守規矩——」
他沒說下去,因為兒子在臉頰上給他「啾」的一記響吻,比較文雅的女兒有樣學樣,也在他另一邊臉上輕輕一吻。
言崇綱僵住,在父親威嚴和滿心歡喜之間掙扎,想維持嚴肅又想笑,發現梁芝旗瞧著他笑,他更狼狽,馬上轉開頭,俊臉燒熱,連耳根都紅了。
梁芝旗微笑,看大男人被親情擊敗,她的眼睛被感動濡濕。她好愛他,也好愛他們的孩子,但是這些甜蜜溫馨隨時可能被打碎,她與連志維的關係更需要盡快處理。
第6章
幾分鐘後,吉安捧著機器人和妹妹到一旁玩,梁芝旗才道:「崇綱,我有事和你談談。」
「什麼事?」言崇綱的感動還來褪去,但已收拾好情緒,恢復鎮定。
「你先答應我,不要生氣。」
「嗯,我答應。」
他顯然還沉浸在喜悅,有點漫不經心,梁芝旗咬咬唇。「今天志維來找我。」
他挑眉。「他找你你什麼?」
「一樣的問題他說我們之前幾乎在一起了——」
「他說『幾乎』,代表你們沒有真的交往,而現在你選擇了我。」她剛親口承認了感情,他更理直氣壯,只是都放低聲音,不讓孩子聽見。
「我也打算拒絕他,找個機會和他說清楚,我無法和他繼續下去。
他眉頭稍舒,但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惱怒。
「……之後,我想有空就去看看他,當作是彌補他。」
「為什麼要彌補他?」
「雖然我沒和他真的交往,但彼此都曾經付出感情,我的要求等於是和他分手,他一定很難過——」
「那是他的問題,他自己想辦法克服。」
「你不能體諒他的心情嗎?假設今天是你失憶忘了我,和你的前女友舊情復燃,叫我情何以堪?我只是想讓他好過一點。」
「他不可能覺得好過,除非你回到他身邊。你和他多見面只是讓他更難過。是他把你捲進這件事,又害你失憶,他現在的處境是他活該,我反對你去找他。」想到她要常常見一個愛她的男人,言崇綱便無法克制妒意。
「崇綱,別這樣。」他如預期地強烈反彈,她柔聲和他溝通。「我對他有責任,不取得他的諒解,我會覺得虧欠他,沒辦法安心和你在一起。我會說服他當朋友就好,而不是讓他說服我,我不會回到他身邊的。」
她握住言崇綱的手,溫柔凝視他。「我愛你,崇綱。」最重要的還是他,所以她盡力消除他的疑慮,讓他安心。
這甜美的三個字,此際聽起來多麼可恨,言崇綱全身都是憤怒。「你說你愛我,只是為了讓我同意你和他去約會,這算什麼?」
「那不是約會,只是和朋友見面而已。你答應過我會不生氣——」
「你一面說愛我,一面要求和第三者約會,我怎麼可能不生氣?」連志維帶給她這麼多的痛苦煩惱,她還為那男人設想,而他的不安,她卻求他忍耐……在她心裡,他到底是什麼?
「我剛剛解釋了,這不是約會。」他什麼也聽不進去,梁芝旗咬牙,不得不提醒他真正的現實。「崇綱,嚴格來說,你才是第三者。」
這句話像重重捆了他一耳光,他聽見自己嗓音的火氣凍結。「對,論先來後到,我是第三者……」他凜著臉,藏住痛心。以為她失憶是讓他們重新開始的契機,現在卻陷自己於不利的處境「對不起,我把話說得重了點,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他的處境,今天換成你是他,你希望我就這樣拋下你不管嗎?」
是他當然不能不管,其它人儘管拋棄。他渴望自私,像兒子那樣不顧後果地任性要求,但他做不到。她說她愛的是他,誰保證她不會和連志維重燃起火花?言崇綱臉色冰冷,以沉默掩飾度度不安。
「其實,我很害怕,怕我一旦恢復記憶,想起我的確愛過他,到時候兩種感情都存在,我該怎麼辦……但我現在只在乎你,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支持。」梁芝旗傾訴自己的迷惘,想表達對他的重視,希望他能瞭解。
但這些話在言崇綱聽來只是刺耳。要不是小芬阻撓,她和連志維或許早已是親密戀人,他和她的感情不過是海市蜃樓,在她恢復記憶後,或許就灰飛煙滅……
原來他們的感情如此脆弱,令他焦灼不安。這幾天,他努力學習,揣摩父親和丈夫的角色,她全都看見了,也感動了,所以她該做的是和那個腳跨兩條船的傢伙劃清界限,不是抬出這些道理說服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