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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 頁

 

  幹麼提體重?他不解,突然靈光一閃,明白了。

  他俯身摟住兒子,兒子立刻回擁他。他常抱女兒,卻不曾主動抱過兒子,他在兒子眼底讀出渴望和他親近的感情。

  「你要是受傷……」他很不自在,但很努力把話說出來。「我會很擔心。」

  兒子埋在他肩窩裡點頭,他抱緊孩子,父子擁抱的體溫裡沒有距離,他抬眼,看見梁芝旗露出暖得令他心悸的笑靨。

  孩子睡了,兩人退出房間,梁芝旗微笑道:「表現不錯。」

  「我不習慣說那種話。」說出口的感覺不錯,但當下真的渾身不對勁。

  「剛才不就說了?以後多講幾次就習慣了。你和美美的互動就很自然。小孩子很敏感的,覺得父母的愛不公平,馬上會反應。」

  「我看到吉安,只想訂很多規矩、訓練他代傳一代。就如父親把他當成小兵訓練,言家紀律似鐵。」

  她笑了。「要訓練可以,也要適時地給他一點獎勵啊,讓他感覺到爸爸很愛他。我們是一個家庭,又不是一支軍隊。」

  一個家庭,這四字像一道暖流淹沒他心坎,她溫柔的嗓音親吻他的心。

  「你累了吧?先去沖個澡,我弄點宵夜,家裡有現成的涼面。」梁芝旗走進廚房。

  他走進浴室,脫去衣物,水流淋上身體。

  他想,他將要建立一個家庭,他要從學校分配的宿舍搬出來,天間房子,安置他的妻子和兒女。他得終止妻舅的認養關係,讓孩子回到他名下,孩子該上幼兒園了,他得去打聽哪家幼兒園比較好。

  她還要接受許多治療和復健,他會陪著她,她的記憶能恢復最好,恢復不了,他也不會少愛她一分。

  想像著他們的未來,他心情熱烈,充滿力量。有很多很多事,他想為她和孩子去做,他虧欠他們的,他要用往後的每一天彌補,他要他們深深感受到,被他照顧的幸福……

  隔著牆,他聽見菜刀剁切,鍋蓋碰到鍋子,櫥櫃打開又關上,是她在為他忙碌。忽然間,他什麼也不想去想了,他聆聽這些細碎聲響,在夜裡,靜靜感受與她在同一間屋子裡,簡單飽滿的幸福。

  片刻後,他擦乾身體,穿上衣服,來到廚房。今晚月光很亮,寧靜的銀白月光盤據廚房,梁芝旗剛把面端上桌。

  「你爸媽他們明天就回去嗎?」她打開冰箱,端出切好的蘋果。

  「他們想去T大走一趟,看看你和我的工作環境,再陪一下孫子,下午就回去。」言崇綱抽了雙筷子。「你可以把那個『你』字去掉,他們也是你的父母了。」

  她微笑。「爸把你罵得好慘,他叫你跪下時,我都傻了。」

  「看他多護著你,所以結婚後你不必擔心被我欺負。」

  她笑意更深。「從我在醫院醒來,失去記憶,總覺得事情發展得好快,像夢一樣,不太真實。我們相處還不到半個月,卻決定要結婚了……」

  「我明天就去買個戒指套牢你,保證你很有真實感。」他還嫌太慢了。

  「那只會讓我更覺得像做夢。今天我和志維見面,想起過去一些他追求我的情景——」

  「別說我不喜歡聽的話。」他似笑非笑,語帶威脅。這姓連的,陰魂不散,他要想辦法讓她徹底將他拋在腦後。

  「聽我說完,好嗎?」他還真會吃醋,醋好笑。「雖然想起那些事,但我沒什麼感覺,好像在看一齣戲,裡面的感情和我無關,和想起你的感覺不同。」

  「想起我是什麼感覺?」

  「很複雜,有點浮躁,有點高興,又有點生氣……」

  他挑眉。「為什麼會生氣?」

  「因為你很霸道,就像現在,我才提了一句連志維,你馬上不准我說你不喜歡聽的話。我答應嫁給你,不表示我會全盤接受你的脾氣,你要是太過分,我也是有脾氣的。」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,現在一吐為快,也有心理準備他會生氣。

  但言崇綱沒有。他凝視她,表情玩味。

  「當然,我知道你很有個性,我也知道我在你眼裡充滿缺點。」

  「還不到充滿缺點那麼嚴重——」

  「但肯定比連志維糟糕,是嗎?」他吃完麵,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杯水喝。「所以你說你覺得我們發展得太快了,其實你真正的意思是——你後悔答應我的求婚,你覺得連志維比我好一百倍,你想再考慮看看。」

  「我想好好談,你別這樣。」梁芝旗蹙眉。

  「我在聽啊,你說。

  「你這樣我說不下去。」他表情挑釁,分明想找架吵。

  「你不說,換我說。我覺得你對我的描述不太對,不應該這麼簡單。」他放下水杯,摘下眼鏡。「我們來驗證一下……」

  他突然拉她過來,吻住她的唇。

  她抗拒,他不放手,睜著眼瞧她,月光和戲謔在他眼底跳躍——梁芝旗驟然領悟,他是故意捉弄她。

  她好氣又好笑,推他,他更不放。她的氣味像溫暖的雨水,像潔淨的陽光,他著迷地滑入她的嘴,熱情吮吻。

  她輕顫,黑夜裡的吻,像一把火焰,放肆地燒透她全身。他放開她時,彼此都輕喘。

  「你應該把現在的感覺加上去,才算完整。」言崇綱意猶未盡地輕撫她。

  「不是這樣就能解問題。」他想用魅力迷暈她,讓她忘記他們在討論的重點,她的確被吻得意亂情迷,但腦子還很清醒。「我真的不喜歡你用霸道的語氣命令我不准怎樣。你如果不高興,可以明講,我會聽的。」

  「你現在不就知道我不高興了?」

  「這不一樣,我是從你的語氣聽出來的。你的用字很不客氣,你應該說你不高興,不能不准我說,這樣很霸道。」

  「我就是在表現我的心情,告訴你我不想聽,你卻要說我霸道?我不懂你的意思,難道我不高興也不能說——」「言崇綱先生……」她嗓音柔柔的,透亮眼眸看得他心裡毛毛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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