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子飛,你是我逼上朝為官的,能平安無事,我很為你慶幸,但我是你最好的借鏡,經過太子這次剷除異己、誅殺近臣之後,你的將來堪慮,你……你還是盡速回鄉吧!」洪文動血淚提醒。
「我也正有此打算,只是畫眉失蹤了,她是跟著你夫人的轎子走的,請問洪夫人昨兒個晚回府了嗎?」燕子飛急問。
「我不知,昨夜太子設宴,將眾人召至東宮,宴散眾人酒醉離席後,幾乎未到家門就全都遭到錦衣衛逮至北門待斬,我也不例外,我至今還沒見到夫人的面,也很擔心她到底如何了- 啊!我明白了,昨日太子要眾人攜眷,目的就是要連家眷一起拿下,我夫人因病早退,你不巧又將畫眉托付相送,我想她們是教太子的人一併帶走了!」洪文動忽然悟到這件事。
燕子飛咬牙握拳,他明知昨兒個夜會有血災,以為洪大人是太子極為倚重之人,應當不會有事,就將畫眉托付洪家人,認為最為保險,哪知!他扼腕不已!
其實當趙相印道畫眉是教李良娣給綁走的,他就知道不可能,因為那女人也在被誅殺的名單裡,根本自顧不暇,不可能綁走畫眉,他立即想找洪夫人問仔細,卻遭隸屬為太子掌管的錦衣衛攔住,此時他就驚覺,太子是狠下心了!
說是軟禁保護,其實是怕他對洪文動通風報信。
他搖著頭,這男人他一開始接觸,就對這人防範不已,深覺太子絕非如外人所見,是個好色庸才,太子的陰沉當他逐漸見識到後,立即讓他打消原想留京兩年的打算,只想趕快帶著畫眉離開這是非之地,但沒想到太子卻找上他幫忙策動宮變,為求盡早脫身,他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。此刻看著這北門的血腥場景,他不禁頻頻作嘔。
「我找太子要人去!」洪文動也在待斬之列,那麼畫眉可能的去處……他急著去救人。
「子飛,太子已決意要殺我,我這條命是不保了,但是我夫人……如果可以,能否相救?」洪文動哽咽相求。
燕子飛面色凜然,上前緊握他的肩頭。「洪大人,我能僥倖讓太子放過,是因為剛入朝,尚無結黨震主之疑,他這才沒有對我趕盡殺絕,但昨夜我沒能想到提醒你小心注意,這事我對你萬分愧疚,你夫人之事我自當盡力相助,這點請你放心。」他正色承諾。
洪文動含淚點頭。「官場如夢,權欲殺人,你是對的,求官不如求閒,你比我年輕許多,卻比我早看破凶險,我對你何止欽佩、何止欽佩……罷了,只可惜我覺悟得太晚……」他忍不住再度灑淚。
「太子能將畫眉還給我了嗎?」東宮殿裡,燕子飛沉色要求。
太子輕笑,一晚殺人無數,他心中依然無愧,因為這是登上帝王之位必經之路。「這是錦衣衛誤抓,你的女人沒事,此刻正被錦衣衛奉為上賓伺候著。」
「那臣可否去將人接回了?」燕子飛直接問。
「不用你親自去接,會有人護送她回府的。」太子瞇眼審視著他。「子飛,這次我能挾制父皇,順利剷除掉所有礙眼的人,你功不可沒,你說要我賞你什麼好?」
燕子飛輕扯了唇角,「這不是早說好的,太子放我回鄉即可。」難道太子要反悔?他繃緊神經的等待太子的答案。
「父皇年邁,聽信我要篡國的讒言,要廢我另立其它皇子為儲,這才故意要我呈上治國萬言書,目的是想刁難我,若我提不出治國實策,就藉機廢我,幸虧我得你之助,這萬言書寫得連父皇都震懾,當下無理由廢太子,還讓我有機會設宴殺人,子飛,你是個人才,留下幫我吧!」太子難得誠心對人的說。
燕子飛搖頭,「太子厚愛,我心領了。」
「你在責怪我行事狠毒?」
他低調道:「太子,我淡泊名利,對權力沒有企圖心,只想帶著心愛的女人返鄉,安穩地度過餘生。」
太子冷笑的看著他,「你想跟著心愛的女人回鄉,但你可有想過,你跟李氏的那一段,說不定讓你那心愛的女人無法原諒你了。」他惡意的提醒。
這個李良娣真實的身份為父皇派來的密探,監督他動向的,他一開始就知道此事,也深知此女放蕩,於是假借極寵,讓她對他無戒心,呈報父皇的事也是他刻意放的消息。
燕子飛眉頭緊皺,「太子此話差矣,我與李良娣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,這您是最清楚的不是嗎?」此次,太子得知有一方人馬要扳倒他,另立儲君,便利用此女的淫蕩,反將了對方一軍。
「哈哈哈,這女人知道以你之才,所寫的治國之策定是寶典,若呈上去保我無事,可惜她擁護的是我另一位兄弟,遂想偷走你寫的東西好陷我於絕境,於是我要你假意臣服於她的美色,與之交好,讓敵人以為這女人真與你打得火熱,要掉包你手上的東西輕而易舉,這幾場好戲也被你的女人瞧個正著。我說子飛,你雖是為了幫我,但人你都碰了,恐怕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,這傷害已經造成,我想你女人心中不會沒有疙瘩的。」
「你錯了,我並沒有碰過那女人。」燕子飛沉聲說。
太子愣了愣,「沒有?那日我派去查探的人親口回報我,你以假亂真了,難道這還有假?!」
「以假亂真的是那女人,當日與她同在床上的人並非是我,是另一個男人,這事李氏也知道,但是她仍克制不住慾火的與那男人交歡起來。」
「怎麼會?!」太子愕然。
「畫眉雖親眼見到床上有兩人苟且,但她瞧清那不是我,不然她早憤而離去了。」不過儘管知道床上的人不是他,但是難免還是會怨他未曾對她解釋過隻字片語,他才想趕緊見到她,對她解釋清楚,取得她的諒解。
「我明白了,你故意不對她解釋,因為你不信任我,想自個若有萬一,保她不知情的話我說不定能放過她?」太子領悟他的用意,聲音倏地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