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他轉注慕容羽段,父子倆同時在對方眼中瞧見釋然的神色,慕容雪更是忍不住跳起來歡呼,慕容大夫人已經在開始夢想未來的奢華享受了,慕容月楓一嘴放肆的笑,還有幾分詭譎。
若是平常時候,眼見默硯心那樣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,打死他都不會放過的,但此時此刻,在美女與財富之間,他不得不先選擇財富,有了財富,他才能夠為所欲為、予取予求。
最後,哼哼哼,默硯心依舊會是屬於他的!
想到這裡,慕容月楓不由笑得更猖狂,但不過片刻,他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收斂起得意忘形的笑,又開始對慕容大夫人耳語。慕容大夫人一邊聽一邊點頭,聽罷後即大聲咳了好幾下,以引來眾人的注意。「對了,問天,既然你、我的兒子都要成親了,那麼……」她又咳了咳。「就趁這個機會,咱們分家吧!」
分家?
慕容問天遲疑一下。「一定要嗎?」要分家,就意謂著慕容大夫人要搬出這個家了,這麼一來,慕容大夫人或慕容月楓若是出了什麼事,他就不是那麼容易照應得到了。
「一定要!」以為慕容問天不願意分家,是有意分享周家小姐的嫁妝,慕容大夫人的口氣馬上變得很凶狠,好像隨時都可能一口咬出去。
慕容問天立刻聽出來了,「好吧,既然大嫂堅持,就分家吧- !」他無奈地道。
慕容大夫人這才拉開滿意的笑。「口說無憑,我們立下憑證吧,將來誰也不能後悔!」
一會兒後,慕容問天面前便已準備好筆墨與兩張白紙。
「好,我說,你寫。首先……」慕容大夫人飛快地瞥一下慕容月楓。「你、我兩房分家之後,無論哪一方有任何麻煩或困難,請自行設法解決,彼此都不許去騷擾對方,平日裡也沒有必要相互往來,就算路上碰見了,打招呼也是多餘的……」
慕容問天皺了皺眉,暗暗歎了口氣,再按照慕容大夫人的意思落筆揮毫。
「第二……」接下來,慕容大夫人拉拉雜雜說了一長串黑玉葡萄,可重點卻只有一項:分家之後,彼此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了。
於是,慕容問天終於明白大嫂的用意了,她不許他們去分享周家小姐的嫁妝。
「至於如何分家……」慕容大夫人抬眼厭惡地環視一圈斑剝陳舊的屋子。「你有多少積蓄全給我,房子、飯鋪子和漁船就歸你了!」
慕容問天又歎了口氣,然後向慕容羽段使了個眼色,後者會意,馬上回房去取出一支鐵盒子放到慕容大夫人面前,那是他偷鑽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的,不然要是誰有個急病什麼的,連請大夫的錢都沒有,就只好等死了。
慕容大夫人打開一看,裡面只有一百多兩,塞牙縫都不夠,不過,比沒有好,於是便拿走一百兩整數,剩下不到五兩的碎銀留在鐵盒子裡,推回慕容問天那邊。
「剩下的就給你吧!」她以施捨的語氣說。
「那麼……」慕容問天遲疑一下。「金陵的祖屋呢?」
一想到那楝歷經數代,小得只有前門貼後牆的破爛老磚屋,慕容大夫人忍不住又厭惡地皺了皺眉。「既然長孫是羽段,就給羽段吧!」慕容問天暗暗鬆了口氣,幸好是給羽段,不是給慕容月楓,不然那楝祖屋只會有一種後果:被賣掉。
一切既已說定,並白紙黑字寫下來,慕容問天與慕容羽段,慕容大夫人與慕容月楓,雙方便分別在兩張分家憑證上簽下名字,捺下指印,兩方各持一張。
至此,分家大典完滿結束。
當日午後,慕容大夫人便親自上周府去談妥變更新郎的問題,並議定婚期!就在十天後,翌日,慕容大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和慕容月楓搬到新宅子裡去了。
「感恩啊,他們終於走了!」慕容雪以最誇張的表情感謝上天的恩惠。
「天下終於太平了!」杜嘯風兄弟倆一個抹眼淚、一個擦鼻涕,感激涕零。
「那麼,接下來該準備羽兒的婚事了?」慕容問天的妻子杜琴娘也很開心,特別是當她看著未來的媳婦兒時。
雖然默硯心是個啞巴,又冷冷淡淡的不愛搭理人,纖細柔弱的模樣看上去也幹不了哈活兒,最多端碗拿筷子吃飯而已,怎麼看都不會是個勤勞肯幹的好媳婦兒,就連邊兒也沾不上。可是,就因為她是個啞巴,所以絕不會尖酸刻薄的罵人,雖然她那一身衣裙是沒幾個錢絕對穿不起的上等質料,卻不戴任何珠寶首飾,連最簡單的耳環都沒有,應該不是個愛慕虛榮、貪好享受的女人,只這兩點,杜琴娘就很滿意了。
她對媳婦的要求不多,只要不像慕容大夫人就行了。
「這個嘛……」慕容問天轉注默硯心。「呃,默姑娘,妳可願意?」由於默硯心的態度實在太冷淡了,他不得不問。
雖然已有婚約,但慕容家絕不做勉強人的事。
靜默了好一會兒,默硯心才徐徐拉高視線移向慕容羽段,再一次,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剎那,淡漠的嬌靨掠過一抹飄忽的神色,片刻後,她垂下眸子,點頭。
「但,嫁到我家來可是很辛苦的……」
再點頭。
「吃的是粗茶淡飯,穿的是粗布衣裳……」
又點頭。
「還得幹活兒……」
繼續點頭。「除了過年時節,都沒得休息的……」
還是點頭。
「……」
果然是啞巴。
第二章
周彩兒的嫁妝之一,那楝富麗堂皇的宅子就位在周府隔壁,為的是周府一有麻煩!譬如有不開眼的劫匪跑來打劫之類的,周大富只要拉大嗓門吆喝一聲,女婿就能立刻趕過來搭救。不是為了女兒,更不是為了女婿,完全是為了他自己。
而轟轟烈烈的迎親場面,同樣也是為了他自己的面子,再怎麼說他也是蘇州大富,嫁女兒怎能太寒酸,可不能讓人笑話的。
不過,一方是蘇州大富,一方卻是太湖漁民,怎麼說也對不上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