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貪情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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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頁

 

  她也回他一個笑容,然後放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。想起自己曾認為他英俊的臉沒有安全感,她啞然失笑。

  以前她錯了,他絕對是一個可以信賴,並托付終生的人

  她為自己終於確定了這點而感到幸福快樂。

  依偎著他,她帶著滿足的笑睡著了。

  第六章

  雲嶺高原,山連著山,坡連著坡。綿延起伏的險峰峻嶺間,是馬幫們用腳一步步踏出了一條貫通各地的生命道路,成為大西南地區的聯繫紐帶。

  以後幾天,他們不斷深入高山峽谷,小珚漸漸熟悉了馬幫隊的節奏。每天天一亮,先從山上找回放了一夜的騾馬,再給它們喂點馬料,然後上馱子上路。

  中午「開梢」吃得很簡單,通常是一點山泉水,幾個果子,一塊糍粑。等天色漸暗時,馬幫要盡力趕到預計的「窩子」開亮。開亮時,按照分工合作的原則,找柴的找柴,煮飯的煮飯,搭帳篷的搭帳篷,洗碗的洗碗,一般會在天黑前生起火、埋好鑼鍋煮好飯;還要卸完馱子,搭好帳篷。晚飯吃得比較好,有米飯和臘肉,外帶沿途打摘的野菜野味,而吃過肉後,小珚的茶湯是大家的最愛。

  有了第一天痛苦的經歷後,謝志寧沒有讓小珚一整天都騎在馬背上,而是坐一段,就讓她下來走一段,這樣走走騎騎,讓她既感到新鮮,也不會腿痛。

  就這樣走了十多天後,山道越來越狹窄,山勢越來越陡峭,他們的速度也逐漸變慢,一天最多只能走三十里。

  這天,大鍋頭告訴大家,今晚將在上河頭「開亮」。小珚驚訝地發現幾天來一直很沉默的馬大哥們個個都來了精神,一路上喊馬聲、說笑聲始終不斷,騾馬頸項間的銅鈴鐺也響得比往日動聽,就連平日最不喜歡說話的大個兒峰子也一直扯著嗓門唱山歌。

  可惜他除了嗓門大,中氣充足外,五音不全,吐詞不清,沒人聽得懂他到底在唱什麼。

  坐在馬背上的小珚聽了半天後,對謝志寧說「志寧,你聽那歌,雖聽不懂,但曲調倒是挺有韻味的。」

  「那是趕馬調,是趕馬人為自己解悶兒唱的歌。」他告訴她。

  「你會唱嗎?」

  「會一點。」

  她立刻雙目放光。「那你唱給我聽聽好嗎?」

  「你真要聽?」他臉上露出少有的紅暈,這堅定了她的邀請。

  「是的,請你唱上一段吧。」

  「好吧,等你長一身雞皮疙瘩時,可不許怨我喔。」

  「不會的,快唱吧。」

  謝志寧清清嗓子,放開歌喉唱了起來,

  夜晚我在松坡坡上歇腳,

  叮咚的馬鈴聲響遍山坳。

  我唱著思鄉歌兒餵著馬料,

  他的歌喉十分美妙,而且字正腔圓,那悠揚的歌聲在陡峭的山峰夕陽和白雲藍天間迴盪不絕。

  大個兒在隊列尾端更加賣力地唱著,彷彿和音般配合著他的歌聲

  搭好開亮的帳篷,

  天空已是星光閃耀。

  燃起熱烈的篝火,

  圍著火塘唱著趕馬調。

  遠處的山林裡,

  咕咕鳥在不停地鳴叫,

  應和著頭騾的白銅馬鈴,

  咕咚咕咚響個通宵。

  不僅小珚被他的歌聲打動,就是唱了半天的大個子也不知在何時停住了歌聲。所有人都被他悠揚婉轉的歌聲吸引,跟著他熟悉的調子輕聲唱了起來。

  當他唱完後,小珚激動地稱讚道「志寧,你唱得真好,我喜歡!」

  他抬起頭,陽光跳進了他的眼窩。「有獎勵嗎?」

  「有。」他的笑容令她陶醉。

  「是什麼?」他揚起的嘴角讓她很想跳下馬,撲進他懷裡。

  「你讓我下來,我會親你一百下。」

  他慢了腳步,與她並行,將手放在她膝蓋上輕輕捏了一下,給了她一個驚心動魄的微笑。「記住,你欠我一百個吻,今天之內要償還喔。」

  「我不會忘記。」她低聲說「可是如果你再這樣看著我,在馬上我可能會坐不住,而墜落山谷,那樣誰來償付呢?」

  「不許胡說!」他笑容盡失,突然壓住她的腿,彷彿她真的會摔下來似地。

  「別擔心,我是逗你呢。」

  「以後這樣不吉利的話不許再說!」他毫不遷就的警告她。

  見他真的急了,她趕緊安撫他「好好,我保證不再亂說。」看來馬幫的禁忌習俗也傳染給了他,他居然相信那樣的說法。

  太陽偏西時,他們到了上河頭。

  那是一個高山峽谷中的大坪壩,青山環繞,綠水長流,一片片稻田在晚風中翻滾著綠色波浪,一道道炊煙在屋宇間裊繞直入雲天。在夕陽餘暉中,這片峽谷看起來就是人間仙境,也是這些在深山古道上走累了的趕馬人最渴望的地方。

  當馬幫隊緩緩走下山,進入村子時,有好多村民跑到村口迎接,其中最多的是輸高髻、穿窄裙的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。

  當他們在村頭的磨坊前停下後,小珚在謝志寧的幫助下滑下馬背。

  「先別急著走路,活動活動雙腿。」他提醒著她,自己則開始下馱,解籠頭。

  四周都是呼喚和說笑聲,可惜高大的騾馬擋住她的視線,小珚看不見,只好伸長脖子,踮著腳尖,卻看到一個很像二鍋頭的男人抱著一個女人走過眼前,又看到大個兒峰子肩上扛著一個笑得很大聲的女人消失在騾馬中。

  「喔,他們在幹什麼啊?」她奇怪地問。

  身後沒有回答,她轉過身,發現謝志寧並沒在那兒,馱子和籠頭也不見了。

  他一定是去放東西了。她心裡想,於是輕輕捶打著雙腿,等待著他。

  可是當圍繞在她身邊的騾馬,包括栗兒忽然跑開,奔向上河頭水草豐美的牧場時,她震驚地發現,眼前的空地上除了幾個老年人和孩子外,根本沒有苗大哥和他的馬腳子們的身影。

  怪事,人呢?

  她走向磨坊去找謝志寧,可裡面只有黑壓壓的馱子,卻沒有認識的人。

  她退出來,東張西望,正不知該如何詢問時,一個老婦人過來告訴她,男人們卻下馱子後都去見女人了,要過一會兒才會出來,讓她隨她去公房等候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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