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怕什麼?你是人他也是人,而他也沒有三頭六臂,況且他已經很久不吃人肉。」
「人……人肉?」他嚇得牙齒直打顫。
她又繼續說道:「昨天夜裡他才剛折了幾個孩子的頸骨,不過你不用擔心,他只有十五月圓才會失去控制力。」
「歡歡,我已經十惡不赦,用不著再替我廣為宣傳。」他很無奈,她簡直無所不用其極的抹黑他。
應該說變本加厲地醜化他。以達到嚇阻少年纏上她的可能性。
「別這樣嘛!我不會把你生飲人血的那件事透露給外人聽,雖然藍眼珠子的少年血最補。」
喇札·巴特嚇得失去血色,渾身冰冶地緊抓她身後的留仙裙,站不住的腿,癱軟跪在甲板上。
莫迎歡並不打算放過這一大一小的男子,一網打儘是小氣財神的一貫作風,幫忙人家找失散的親人還是件好事,豈可推辭呢?
只不過著心人士要換人做做看。
她身邊吃閒飯的麻煩夠多了,不需要再添一名小跟班來浪費銀兩。
「小兄弟,做人要懂得識時務,你想再死一次嗎?」
「不……不要。」他猛搖著頭,謹慎地瞅著應嘲風看,生怕他伸出致命的手。
嗯,很好。
未然乖巧得來。
「不想死就快跪地磕頭,我勉強替你求求情,記得要連磕三下,愈響愈有誠意。」
「歡歡你不要搗蛋……」
應嘲風來不及說完,膽小怕事的喇札·巴特兩腿一跪,不只連磕三個響頭,力道之猛把額頭都撞腫了。
怕死是人之天性。
「好了,行過拜帥禮便是目已人,大家甭客套。」賊兮兮的莫迎歡兩掌一拍。
「拜師禮?」
應嘲風和喇札·巴特這對新帥徒,詫然地朝她人喊。
「我知道你們都害羞,一丁剛收徙,一個剛拜師,這等喜事值得上悅賓樓慶祝一番。」
「我不……」
「歡歡……」
莫迎歡根本不給他們反對的機會。「互相介紹一下自己吧!別讓人笑話徒不識師名,師不知徒字。」
拿她沒轍的應嘲風拉著她往舫側一站,這種被硬逼收徒的怪事還是頭一回遇上,他哪有空閒育才教徒。
瞧那小子呆頭呆腦,一副天生少生膽的模樣,他懷疑還沒習到武便掛了,原因是膽破了。
「你在搞什麼鬼?」
她一臉好玩地握住他的手臂。「幫你收徒弟呀!怕你後繼無人。」
「你不打算替我生幾個白胖小子?」後繼無人?她當他斷了種嗎?
「這……以後再說。」莫迎歡胡亂的搪塞過去。「我會著相,你們八字很合,注定有師徒緣分。」
「歡歡,你別整我了,我向你求饒,他……他太不像樣了。」居然還在抖,真是丟臉。
有徒如此,他真帶不出門。
「你又好到哪專?這是互補,你剛強、冷峻,他討喜、逗趣,玩起來才有勁嘛!」
玩?!應嘲風頓感頭疼。「你認為他是練武的材料嗎?」
莫迎歡看了一眼,心中暗笑。
可憐喔!小小單薄的身子在五月天抖得像秋天落楓,能成大器唯有天顯神跡。
不過——
更可憐的是得為他不成材負責的人。
她將同情的視線轉回她未來相公。
「有你這位高手在,他何必強出頭呢!跟在身邊當劍童也不錯。」遇著事也用不著他出手。
「劍童?!」她可真會糟蹋人。
莫迎歡故意將身子偎向應嘲風,似有若無地吐著蘭芷香氣,小巧纖細的指頭繞著他胸口打圈,有誘惑之嫌。
美人關向來是英雄藏骨塚。
「你該體諒我,光一個碗兒就讓我耳朵不清靜,再加一個他,我會沒精神陪你……生孩子。」
生……孩子?應嘲鳳眼微亮,嘴角有抹曖昧。「不等洞房花燭夜?」
「曖!早晚都是你的人,何必理會無謂的禮教。」莫迎歡故作嬌羞地發著嗲。
這一嗲,就讓他失了魂。
明知她不知害羞為何物,但是人總有盲點,在心上人面前永遠看不明,傻傻地為情牽動。
「歡歡,我愛你。」。
愛我就好。她眼底閃爍好笑。「收了他為徒吧!下雨也有人收衣服。」
「嗯,都隨你。」
「好,真乖。」她像哄小狗一樣拍拍應嘲風的臉。
猛地臉一換,莫迎歡轉身高喚喇札·巴特。
「小鬼,過來叫師父。」
咦!菩薩怎麼變夜剎?
喇札,巴特為之傻眼,兩條腿定在甲板上移不動。
「聽不懂中原話呀!死小鬼,還愣在那幹什麼,等著魚躍龍門跳上你的排骨網啊?」
「你……你好凶哦!」被她一吼,他怔得腳抖心顫。
凶?他死定了,犯她大忌。「再不過來,我一腳踢你入湖,回姥姥家實燒餅油條。」
喇札·巴特吶吶地踱過來。兩手互搓。
天氣並不寒,他卻覺得手腳凍成霜,五根手指頭凝結成冰,張不開。
「姐……姐姐——」
「叫我師娘,沒禮貌的小鬼。」莫迎歡當場給他下馬威,扣他腦門。「說,叫什麼名字?」
好痛。他含著淚模搓著頭。「我叫喇札·巴特。」
「嗯,哪來的呀!」
「波……波斯。」
「跟誰來,來中原幹啥?」
「跟爹娘來中原做生意,可是……」一陣便咽讓他說不出話。
莫迎歡隨意地手一揮。「他是別離劍應嘲風,你的師父,先回去換下濕衣服,有話待會再說,我餓了。」
她最見不慣哭哭啼啼的場面,連忙喝聲打住。
風湧平地起,揚州城又有新鮮活題供人茶餘飯後閒磕牙了。
第七章
「噢喔!你的孽緣來了。」
莫迎歡幸災樂禍地抿著唇偷笑,故意和他分走兩道,順便拉著一身濕的喇札·巴特。
她可不想當箭靶,他的風流帳留給他自己處理。
多管閒事是她本性,但是被冠上奪人所愛的罪名她可不依。
「休想溜,夫妻應當共患難。」一察覺她的異樣,應嘲風眼明手快地抓住她。
「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,介入兩個有武學基礎的高人紛爭,不小心很容易受流彈波及,你不會忍心看我皮痛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