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四兄弟也去看看吧!」東方風華建議。
「不行,陵寢此刻大凶,愈少人去愈好。」聞知來搖頭。
「那麼,我陪你去。」小九道。
「我也去。」東方絕世立刻道。
「不用了,你不必去,讓傾國和小九陪知來去就好了。」老夫人怒聲道。
東方絕世擰著臉,奶奶這時才想將他和小九分開,未免太可笑了。
「那就立刻出發吧!死符可能隨時會爆發……」聞知來心中突然一抽,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這時,十三匆匆從外頭走了進來,臉色驚慌。
「大少爺,薄家送來了白帖,說……今日酉時,薄少君將出殯。」
「什麼?」眾人臉色驚變。
今日酉時?
薄少君這麼快就要出殯?
小九走向十三,接下了那張白帖,果然,帖子上的名字,是公孫久。
「這帖子是要給我的,我去。」她道。
「不行!」東方絕世駭然地抓住她。
「我必須去,絕世,這是我和薄少君之間的恩怨,理當由我來解決。」她輕輕扳開他的手。
「要去,我們兩人一起去。」他堅持。
「你恐怕哪裡也去不了了,死符……」聞知來突然一震,小臉青冽。
她話未說完,黑靖第一個倒下,接著,東方風華,東方天驕,東方傾國,以及東方絕世全都嘶喊著臥倒,痛苦呻吟。
「風華!」趙慕賢哭了出來。
「傾國!」聞知來顫抖地坐在地上抱住東方傾國。
「天驕,小靖!」東方夫人急忙衝向黑靖。
「我的天啊!你們……」老夫人嚇得顫聲驚喊。
只有小九面無表情地望著這場混亂,她握緊拳頭,將手中白帖揉成團,慢慢地蹲下身,拂開東方絕世凌亂的髮絲,輕撫著他因強忍痛楚而扭曲的臉龐。
「別擔心,絕世,我會救你,救大家,如果我真是個福將,就一定能保你們全家不死,這就是我當年被收養的原因,也是我來到東方家的目的。」她沉穩地說著,然後站起身,大步走出東方閣。
她知道,一切的一切都因她而起,薄少君至死都不放過她,她如果想救東方家所有人,就得和薄少君徹底做個了斷。
「小九……」東方絕世憂心如焚地瞪著她的背影,身體裡萬針齊扎的疼,仍比下上她三度撇下他而去的痛。
競沒有人開口留她,竟然真要讓她一個人去薄家嗎?
最後,仇義扶起他,朝他點點頭。
「四少爺,我陪小九去,放心,我會保護她的。」說著,他一個躍身,追了上去。
*** *** ***
薄少君出殯的時辰一到,原本晴朗的天氣頓時狂風大作,天地灰蒙,襯著傍晚紅霞,整個天空有如被血染透。
小九來到薄家,露天靈堂,擺設如祭壇,一片的黑彩黑燈黑燭,場面浩大,許多高宮貴胄,政商名門都來了,可見薄家的人脈的確雄厚。
薄家家眾一見到她都欣喜不已,急急迎她進入靈堂,說宗主早已認定她會回來,早就幫她準備好一身白喪服,還有一封遺書。
遺書?
她拆開信,白紙上寫了一手漂亮的字跡,只有三十二個字,她卻看得臉色發白,渾身冰冷。
棺槨邊緣,咒符相接,千年惡運,禍害綿延,
出殯當天,死符催命,寅時一到,東方全滅。
下頭更有一排小字,寫道:
就用你的命,來換東方家的平安吧!
死符索命,整個公主陵成了死穴,以你的處女之血祭符,在陵寢自殘殉命,才能化解陵寢內早已存在的怨氣。
放心,你死後,我會親自去接你的魂,到時,你將成為我的鬼妻,與我共赴黃泉。
她的雙手顫抖,瞪著小字,愈想愈怒,愈怒愈笑。
說到底,薄少君就是死也不放過她。
很好,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,只要死她一人,就能救東方家六條人命,值得。
不過,要死她也要以東方九之名死去,就算成了鬼,也不做薄家鬼。
吸口氣,她將遺書捏皺成團,塞進口袋。同時,抓起那件特地為遺孀準備的喪服,用力扯破。
「啊!夫人,你這是在幹什麼?」薄家家眾驚呼。
她將破服丟棄,當著所有賓客的面,走到薄少君的棺木前,冷冷地盯著躺在棺中的他。
「你說我福旺命旺,算命的也說我陰中帶陽,凶中藏吉,我保誰不死,誰就能活命,如果真是如此,那麼我這一命只保東方家,只護東方絕世,我從來就不是薄家的人,不是你的妻,我,不是公孫久,而是東方九,我的命可以給你,但我從這一刻起,與你再無瓜葛。」
說著,她拿出一把小刀,伸出右臂,用小刀劃破那象微薄家新娘的圓形刺青。
鮮紅的血瞬間溢出,她將右臂一揮,血濺灑上薄少君的臉,所有人同時驚呼。
剎那間,天空雷電交加,大雨傾盆而下,薄少君的臉頓時七孔流血,面色化黑,薄家人慌急驚恐得全都傻眼失措,方寸大亂。
小九轉身就走,狂雨打在她身上,她右手滴血,一臉栗悍,薄家竟沒人敢攔她,賓客更是驚恐不已,紛紛退開一條路,她邊走邊撕下袖子纏住手肘止血,來到大門,仇義已開著車等在門外。
她渾身濕透地上了車,仇義立刻急馳離開,她看著他,道:「師父,我得趕去河南公主的陵寢,你載我去機場,再回東方閣。」
「你要去做什麼?」仇義沉重地問。他多少已猜出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。
「去做我該做的事。」她看著前方蒙霧一片。
「要師父陪你去嗎?」
「不,這件事我得一個人完成,也只有我能完成。」
她沒剩下多少時間了,此刻離寅時已不到十二個小時,東方家的命正在倒數,掃除路程,她要在時限內趕到已相當緊迫。
「小九,你……恨我嗎?」仇義突然問。
「不,我不恨,如果不是你,我不會遇見絕世,能陪他走這十六年,能愛他,也被他愛,我這一生夠了。」她滿足地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