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之她沒臉見他,所以在他還沒注意到她醒來前,還是快走的好。
不過離開急診室後,她並沒有走遠,而是靜靜的站在醫院外頭,等著他找不到人後也離開。
好幾天沒見到他了,她很思念他,她很想遠遠地、沒有壓力的看他幾眼。不久,他走出醫院了,站在醫院門口講著電話。
剛才她沒有看見吉田先生,她猜他是在通知吉田先生她離開了,而自己現在也要走了。
他講完電話後忽然往她站的方向望了一眼,她吃驚的躲到柱子去,過了兩分鐘才再探出頭來,他已經不在原來站的地方了,她有些心急的梭巡他的身影,隨即看見他轉過一個街口,要過馬路了。
她馬上跟了上去,保持在他身後兩百公尺遠的距離,他好像沒打算叫車或坐地鐵離開,她一路跟著,留意到他剪了頭髮,從背後看去很清爽俐落。
這傢伙人懶,剪髮總要她三催四請才去「動刀」,現在,他似乎不需要她也很能照顧好自己的生活。
真好……她就這樣傻傻的跟著他走,眼神是迷失的,眼角是濕濡的。
他走得不算慢,不像他往常一樣,總是讓她拖著走,如今沒她拖著,他也走得很好,這很可笑不是嗎?一個人能自己走路本來就是正常的事,但對這個男人而言卻不是,他總是一看見她就自動成軟體生物的黏上她,像是沒有了她,連走路都應該會有問題才對。
事實證明,沒有誰非誰不可,少了自己,地球還是在轉動,那男人依然過得很好,她太擔心他了,尤其在經過剛才離譜昏倒的事後,她驚覺自己太過在乎他,太過大驚小怪,該放手了,該放心了,就像現在,自己不該再繼續跟下去……她腳步漸漸放慢,終至停下來,惆悵不捨的看著他的背影慢慢走遠。
她寂寥的要轉身離去,忽然她看見一個年紀約七、八歲的小朋友騎著腳踏車迎面撞上了他,遠遠的看見季樹人倒地了,她吃了一驚,等著他爬起來,但是等了一會他都沒有動,那個小朋友卻站在他身旁號啕大哭。
巴美臉色一變。怎麼回事?不是被腳踏車撞倒而已嗎,怎麼就爬不起來了?
她心急的想衝上去查個仔細,但是跑了幾步又遲疑了,她不會又小題大做了吧?
萬一他沒事又看見她突然出現,這次他會怎麼想?
說她跟蹤?問她為什麼跟蹤?
她沒有一個問題答得出來的。
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,那小孩越哭越大聲,她心慌了,一定出事了,牙一咬,還是衝上前去。
「樹人,你怎麼了?」她跑到他身邊驚慌的問。
他就躺在地上,眼睛是闔上的,身體動也不動,她慌亂的上下梭巡著他。並無外傷,那是腦部跌倒時撞傷了嗎?她慌張的又摸向他的頭。沒有傷啊,那是怎麼回事?他為什麼不動?
摸著他的心跳,是跳動的,她激動得落淚了,還活著!「樹人,你醒醒,你醒醒!」她用力搖著他。
他還是毫無意識,她真慌了,這裡離醫院不遠,她趕緊拿起手機撥了求救專線,等著救護車到來。
身旁的小孩還在大哭,哭得她一顆心更亂,他不會真出事了吧?
抱著他,她彷彿又回到先前在醫院裡時得知他的死訊那樣的椎心刺骨,那時她甚至還不能確定覆蓋在白布下的臉孔是他,自己就已經崩潰了,而現在他就在她的懷中,宛若石頭的躺著,那份唯恐失去他的恐懼再次吞噬了她。
「樹人,你不要出事啊,我會怕,我會怕……我不要失去你,這世界要是再沒有了你,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……你聽話,乖乖的不要嚇我,你連走路都走不好,好……如果你醒來,我以後都拎你走路,你不要出事,嗚嗚……樹人……」她的眼淚一顆顆像珍珠般滾落。
季樹人還是一動也不動,救護車沒到,小孩的哭聲更是沒止息,他們身處在一棟廢棄大樓下,很少人走動,她沒有人可以求救。
「樹人……」巴美繼續搖著他,聲音抖著說:「你醒醒,我拜託你醒醒!」
她將臉趴在他的胸前,聽著他的心跳,眼淚一顆顆掉進他的胸口。
「救護車馬上就來了,你的心跳別停,別停……我……我愛你……像你愛我一樣多……真的……如果你聽得見,你應該不會棄我而去吧?我……愛你,我愛的是你不是學長……從來就不是學長……你聽見了嗎?我卑鄙的愛著你……傷害了學長……我是個壞女人,你也不該愛上我的……嗚嗚……」
她聽見他的心跳聲已如擂鼓在響著了,她頓了一下,一股不太勁的感覺湧上,她緩緩抬頭,對上一雙遽亮期待的眼。
「我沒辦法控制,就像你控制不住也愛上我一樣,我們互相吸引住對方了!」季樹人的聲音帶著興奮與不敢置信。
而她的心涼了半截了。
*** *** ***
在惠比壽的公寓裡,季樹人像是久早逢甘霖的人般激吻著巴美。
他完全不顧她的意願,安撫愛哭的小孩以及跟趕來的救護車道歉後,他將她暴力的擄回他的住處。
現在巴美百分之百的確定,她上當了,小朋友的那一撞他根本沒事,只是藉機引她出現,而她不僅傻傻的衝到他面前,還愚蠢的說出埋藏在心底的真心話。
如今,他的理智已瓦解,她知道他不會放過她的,他的吻非常的激烈,如果可以,他可能會直接將她吞下肚!
「住手,樹人,我求你住手!」她雙手抵住他的胸口,他沒了理智,她還有,不能再繼續任他瘋狂下去。
「我不要!」他仍舊蠻橫的吻著。
咱!她無可奈何的給了他一巴掌。「樹人,你給我清醒點!」
他終於停止吻她了,預期他會憤怒的,他卻彎揚起性感的薄唇,露出一抹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