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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頁

 

  丘夜溪一丟手,將半塊墨丟在硯台中,卻被他攔住了去路。

  他笑吟吟地說:「我沒說不寫啊。」他一邁步,轉到她身後,隨即幾乎是將她扯到自己懷裡,一手繞過她的身體,拿起毛筆,蘸著她剛才研好的那點墨,在旁邊一線紙上隨意寫下一行字——今收到丘夜溪銀票一千兩,並允太常縣一事。

  見他真的寫下字條,丘夜溪心中大喜,剛要將字條折起來,忽然被他按住手背,這時她才發現他已經貼到了自己後背上,連他口中呼出的淡淡茶香都擦著她的鬢角吹到她臉上。

  在邊關多年,與男子將士們也整天生活在一起,在她心中,從未覺得和男人相處是多難的事情,練武時,偶爾也會有肌膚接觸,她都瀟灑自如,毫不在意,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,只是被曹尚真這個文弱書生這樣半摟半靠地禁錮在身前,她全身上下就泛起一陣燥熱,連心跳都沉重得像是有人在身體裡敲起一面巨鼓。

  「你……幹什麼?」她緊張地問,手腳有些冰涼,身前是桌案,身後是他,兩側都被他的手臂擋住,她已經無路可退。

  「不做什麼,只是後悔……那一千兩銀子的確不算多。」他可惡的笑聲依舊帶著茶香,擦著她的後頸和臉頰上的肌膚,所到之處,她的肌膚都變成紅色。

  「讓開,我要走了。」她板起聲音,想嚇住他。

  誰知他卻更加膽大,手臂漸漸縮小了環抱的圈子,將她困在方寸之間,連語氣裡都帶著挑逗的邪魅。「夜溪,你到底是怕我,還是討厭我?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很緊張的樣子,多有趣,我甚至在想,你也許真的會喜歡上我呢。」

  「做夢。」她再也聽不下去了,側身想擠開他的圈禁,結果被他一下子按住雙肩,那張精緻得像畫一樣的臉就在她的鼻翼前模糊閃動,她不敢呼吸,彷彿只要一呼吸,吸進身體的就都是他的氣息。

  「夜溪……你,真的很美。」他的聲音像夢囈一樣,「五年前,我答應母親的時候,沒有想過你會變成一個讓我心動的美女……不對,早在十幾年前,你就已經讓我心動了。當你奮不顧身地跳到水裡去救那個小丫環的時候,你就已經刺中我的心了。」

  她全身一緊,下一秒只覺得他的唇壓住了自己的,那溫溫軟軟的觸感卻像冰山一樣壓住了她的胸口,讓她的呼吸艱難。

  他在……做什麼?她睜大眼睛瞪著他,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,他已經放開了她。

  摸著唇角的一絲餘溫,曹尚真微笑地注視著她。「夜溪,你的唇上一點胭脂都沒有,親起來的味道卻是甜甜的,為什麼?」

  她的眉尖一凝,倏然抬起手,「啪」的一聲,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
  第三章

  在這間小小的驛館裡,丘夜溪邀請了很多人,其中包括太常縣縣令,以及一些在禮部被耽擱許久的小官吏。

  「各位大人,若是不想再這樣被無故耽擱公事,也不想再受貪官污吏的淫威脅迫,我們總不能再這樣默默地等待下去。」丘夜溪望著眾人,「如今朝中既然有蠹蟲,我等身為朝臣,食君俸祿,怎能不為陛下分憂?」

  「丘……少將軍,」太常縣縣令已經知道她的來歷,說話更為客氣,「但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。曹家在朝中三代為官,根深葉茂,曹尚真又深得皇家的器重,要動他談何容易?」

  她一笑,拿出那張由曹尚真親筆寫下的字據。「這是曹尚真親筆所書,也算是他的受賄證據,倘若交到陛下面前,陛下會怎樣想?本朝不是有法令說,大臣受賄者,立地免職嗎?」

  太常縣縣令和其他幾人面面相覷片刻後,又小心翼翼地問:「少將軍的這張字據……是怎麼得來的?」

  沒有人看到字據上的內容,連太常縣縣令都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,丘夜溪的眼前卻一閃而過曹尚真那張可惡的笑臉。

  她緊緊一抿唇,「這一點各位毋需知道太多。明日我就能上朝面聖,到時候我會參劾曹尚真貪污之事。我今日請各位大人來這裡,只是希望我們能團結一心,達成一致。倘若陛下同意徹查曹尚真貪污之事,你們各位可願作證?」

  眾人還是互相對視著,沒有人敢說話。

  她沉聲道:「我知道大人們為官艱難,不想因此丟了性命官職,但若非沒有把握,我不會拉各位下水的。我保證,倘若陛下遷怒此事,我丘夜溪願意一肩承擔下來,絕不牽連諸位。」

  她的口氣斬釘截鐵,讓太常縣縣令不禁對她十分敬佩,於是終於點頭。「既然丘少將軍這樣年紀輕輕的女孩子都有如此膽略,我等再躲避推諉,就太妄為堂堂七尺男兒,枉戴這頂烏紗帽了。在下願意助少將軍一臂之力!」

  這一帶動,其他幾位官員對視一眼,都紛紛點頭。「我等也願意。」

  丘夜溪這才輕出一口氣,心中暗暗冷笑。曹尚真,你會為了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!

  *** *** ***

  茯苓國每日一早早朝,因為每天都有各地官員要入朝面聖,匯報各地政績,所以所有的官員在朝堂上一站就是大半天。後來皇帝體恤朝臣辛苦,允許有重要職位的大臣可以坐在書案後聆聽朝政,現場辦公。

  丘夜溪昨天接到可以上朝面聖的通知時並不吃驚,她知道這一定是曹尚真起了作用,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對他有半點感激。在她心中,曹尚真是一個對旁人毫不負責,不僅沒有半點做人的良心和道德底線,還以戲弄旁人為樂的奸臣。

  她,就是莫名其妙成為被他戲弄的口邊食。

  她不認為他是真的想娶她,說到底,他們之間的交情也只限於兒時那點記憶,十幾年過去,各人有各人的天地,更何況當年她沒有給他半點好臉色過,他怎麼會因為感情而娶她?那不過是母親們一個錯誤荒唐的玩笑而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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