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?他以前是歐洲航線的機師?」這顯然勾起了江靖的興趣。
「嗯……」她簡單地把兩人離婚的過程說了一遍,以及他前幾日在裴聿海屋內看到的景象。「他執意和我離婚,以及辭去機師的工作,這一切讓我覺得太不尋常了。」
「確實有些詭異。」江靖操縱著方向盤,載沈語茗繞到裴聿海住所附近,在巷口的便利商店旁下了車。「他住在這一帶?」
「對,從這條巷子進去,不到五分鐘的路程。」
江靖詫異地挑起眉,「彤彤也住在這附近。」
沈語茗微微一笑,隨即又變得落寞。「是啊,我以前住過這裡,覺得環境不錯才介紹給她,想不到最後是我因為離婚先搬走。」
「放心吧,我有種預感,你不會離開這裡太久。」因為,他注意到了某個奇特的現象。「語茗,裴聿海是不是大約一百八十幾公分,身材精壯,眼神銳利,濃眉厚唇……但是造型挺糟糕的?」
纖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「你怎麼知道?」
「因為我被那男人的眼光凌遲好久了。」江靖苦笑。他好像常被人當成情敵,連他親弟弟都對他提防有加。
「他在哪裡?」沈語茗聽到裴聿海就在附近,連忙左右轉頭找。
「在你左後方。」而且從他們一下車就站在那裡,他已經被瞪到有些發毛了。
沈語茗急急回頭,果然看到立於遠處的裴聿海,而他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轉過身來,整個人愣在原地。
「聿海!」她喚他,他卻置若罔聞,毫無反應。
她想再叫一次,江靖卻在此時伸手制止她,刻意靠近她耳邊,低聲說:「想不想做個試驗?」
「什麼試驗?」她納悶地問。
「很簡單,三秒鐘就可以見到效果。」他伸出手,在她頭頂摸了摸,並把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肩上,不一會兒立刻放開。
「你在做什麼?」她莫名其妙地被他吃了個小豆腐,卻沒有被輕薄的不適感,因為江靖從頭到尾,也只碰到她的後腦勺。
「現在,你再往他那裡看。」他好整以暇地道。
沈語茗似有所悟,飛快地再次回頭,只見裴聿海表情灰敗,轉頭便走。
「聿海……」她伸手,想留住他。
「你不用追了,他肯定是誤會我們了。」江靖眼底泛著精光,「只不過一個小動作就測出他的真心,這就是他仍舊非常在意你的表現嗎?」
「你的意思是?」她不禁起了些微妙的期待感。
「相信我,他一定很愛你,而當初你們離婚,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。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,我可以肯定,離開你,他絕對比你更痛苦。」
「你怎麼能肯定呢?」
「你說他是個機師,然而現在這個時候卻游手好閒在家裡附近晃蕩,可能還酗酒……」江靖還真怕裴聿海手上拎的兩瓶酒,就這麼丟過來。「足見那令他痛苦的原因,已經使他自暴自棄,唯一能夠救他的人,或許只有你了。」
究竟是什麼事?沈語茗想破了頭,突然想到上回在他家看到的診療單,當時也隨手拿了一張,連忙掏出來交給江靖。
「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?他似乎生病了,卻不讓人知道,我很清楚他這個人,不是病到受不了,是不願意踏進醫院的。」
江靖看了看診療單,眼睛為之一亮,「這是個好線索,你放心吧,這個忙我幫定了!」
「謝謝!」她衷心希望他幫了這個忙後,能夠救回裴聿海的人生,救回一份愛情。
「不用謝。」他露出一抹深沉的笑,「以後,說不定還有借用他長才的地方,現在只是個開始而已。」
*** *** ***
一天一夜過去,裴聿海坐在髒亂陰暗的客廳裡,手邊的酒都灌完了,他也沒力氣再出去買,腦海裡迴盪的,全是昨天下午巧遇江靖和沈語茗的那一幕。
她終於放開胸懷接納別的男人了?
一想到摟著她、親著她、愛著她的男人不是他,他就痛苦煩躁的想大叫,可是叫又如何?她已經不是他的人了,還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。
就這麼呆坐在沙發上,他連吃飯都懶得爬起身,如果能夠就這麼餓死,無疑也是一種解脫。可惜上帝似乎還沒有要收他的意思,非得傷透了他的心,讓他體無完膚,仍不肯罷休。
叮咚!此時電鈴響起,裴聿海原本連動都不想動,但突然像想起了什麼,動作如豹般迅速地撲到大門前,呼的一聲打開了門。
門外,是那個三天兩頭就到寄語咖啡館買咖啡的高中生。裴聿海這來勢洶洶的開門法,讓他嚇了一跳。
「裴……裴先生,真是你今天的蛋糕。」高中生怯怯的拿高手上的紙盒。
「嗯。」他面無表情的接過手,卻發現高中生緊握著手中的盒子。「你幹什麼?」他蹙起眉,看起來很凶。
「那個,今天老闆娘有多送我一個蛋糕,是草莓口味的,你平時不是只吃兩個嗎?那多的一個能不能給我?」
「不行!」語茗做的蛋糕全是他的!
「但、但是你每月給我的錢,原本只想買兩個啊。」
「小鬼,要不是看在你住在我的隔壁,我大可叫別人來幫我。」不過每個星期下課後幫他跑次腿,就可以賺走所有買蛋糕剩下的零錢,有時候零錢多到可以多買一倍的蛋糕了,這小鬼還不知足?
「那那那,我退一個蛋糕的錢給你,草莓的那個給我好嗎?」實在是被那個色澤美麗的蛋糕吸引了食慾,高中生替他買了那麼多次,早就饞到不行,今天的草莓蛋糕可說是摧毀了他最後的一道防線,怎麼都想吃到。
「我有差你這一點錢嗎?」裴聿海冷哼一聲,大力拿走盒子,打開往裡頭看一眼。「草莓這個是新的,不能給你,下回你多替自己買一個不就得了?」
高中生眼看勝利品已落入他人手中,也只能失望的歎息,轉頭就想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