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尉堡主,歡歡一定會笑掉大牙,這次若沒有我的攪局你就連三次著了女人的道,我為你感到悲哀呀!」
尉天栩取走他手中的茶壺。「你認識那妖女?」舌輕沾一口,他臉色訝然一變。
「妖女?嗯!不錯。」真是瞭解她。
連祈風腳一蹬,坐姿不難地橫躺在窗欞,準備涼涼的隔岸觀火,反正被迫來當保鏢已夠可憐了,何必捲入人家的是非中?
「纖纖!這卑劣的手段從哪學來的?」
何纖纖一見事跡敗露,頓時哭跪在地。「表哥,我只是愛你而已。」
「而已?」他劍眉倒豎一臉陰驚。「你真是可怕的女人,心機如此深沉,竟想用下流手法來陷害我。」
他不知中了春藥的自己是否把持得住,幸好有貴人相助,不然他將鑄下憾事,遺恨終身。
「我……我是出於無奈,魏姨娘說只有這麼做,我才能留在恨天堡。」她一時情急,哭著說出幕後主凶。
「原來她也有份。」尉天栩眼一厲,迸出駭人的光芒。「你給我回房去,在出閣前不得踏出房門一步,否則我必將你今日醜事公諸於世。」
「我……嗚……」
何纖纖掩面哭泣,奔入暗夜中,讓夜的顏色蓋住她的羞愧。
「女人喲!有千百種,你不過遇到其中幾個特例。」不知何時,連祈風走到身側拍拍他的肩膀。
尉天栩輕輕一慨。「你是莫迎歡的朋友?」
「非也,非也,適才你不是說她是妖女,我若與她為友,豈不是淪為妖一族?」他是乞丐。
「今日之事多謝了。」
連祈風笑得詭異。「甭客氣,自己人,妹婿。」
「妹婿?」他失笑地微掀唇角。
「有個愛逛屋頂的女人正巧是我義妹,她那套輕功還是我怕她失風被捕,特地教她的。」
「你是丫丫的義兄?她未提過此事。」難怪揚州城的乞丐老繞著他們轉。
「可恥、可恥呀!我也不敢向人提及有她這麼個奇怪的妹子。」傷顏面吶!
尉天栩好奇地看他,「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恨天堡?」而堡內護衛竟未察覺,太失責了。
「還不是歡歡那妖女……啊!她大概快來了。」
「嗄?」
第十章
連祈風口中的很快還真的快,在他剛提及此惡耗時,家丁就急急忙忙來通報,說堡外圍著一群持火把的乞丐,至少有好幾萬名。
尉天栩不悅地猛瞪他,怪他愛造業,無端聚集一干幫眾前來搗亂。
連祈風則無謂地拾了片樹葉含咬在口,要他找對主凶算首帳。
而一切箭矢皆指向同一人——莫迎歡。
她真的惡劣到莫要迎歡,悲苦過日。
「不好意思了,各位,勞煩你們覺不睡特來列隊歡迎我。」莫迎歡從一堆乞丐中走出來。
這樣的排場才叫威風。
臭著一張臉的尉天栩腦腦她身後浩大的陣容,語帶刻薄地說:「莫家垮了,你改行當乞丐啊。」
「呸!呸!呸!狗嘴吐不出象牙,我莫家當鋪千秋萬世,你恨夫堡的人全死光了,它依然獨領風騷。」
她是百無禁忌,唯獨和銀子有關的話題她特別關心。
「你這張嘴還是惡毒依舊,你半夜帶幾萬名乞丐圍住恨天堡有何用意?」讓這兒火光普照,亮如白面。
莫迎歡一笑令人畏。「記不記得我曾說過,要是你讓丫丫受一點傷,我會帶全中原的乞丐踩平恨天堡?」
「你、的、消、息、真、靈、通。」他狠咬緊牙根,氣到一個字一個字由鼻孔哼出。
他以為她是開玩笑,沒想到她居然當真。
「小喜是我的眼線,所以凡事休想逃過我的通天限。」莫迎歡得意洋洋的吹捧自己。
她早料到尉家人心存不軌,若不是趁早做好安排,她哪放心放丫丫一人前來恨無堡。
小喜機伶靈活,她帶在身邊調教了數日,馬上脫胎換骨同她一般奸狡,每日小喜一封「家書」托大門口的乞丐送往揚州,她當然有第一手資料,而且是剛出爐的燙手。
「你還真陰險……厲害。」連小喜都收買,她的手段夠陰。
「做人誠實是我的優點,你不用替我立碑造功,我是個謙虛的智者。」她一臉和善地回道。
所有在場的人一聽到她的「自謙」語,不自覺胃裡翻動,雙手互搓長疙瘩的手臂。
面無表情的尉天栩臉上肌肉抽動。「說出你的條件,不要故弄玄虛。」
「我像是這麼現實的女人嗎?情不要貶低我的人格。三萬兩。」不過人格是可以論價。
「你還真是不貪心呀!有沒有折扣優待?」尉天栩輕蔑的嘴角微揚。
「恨天堡享譽江湖,讓三萬乞丐吃頓飽飯不過份吧,做善事可享萬人福。」她手心向上翻。
這個手勢已成為她的招牌動作,就是要錢。
三萬兩夠他們吃上半個月了。他語帶嘲諷地開口,「你的菩薩精神叫人感動,一定很快升天做佛。」
「風趣。」莫迎歡假笑地收了管事取出的銀票。「你下地獄時,我會拜託閻王老爺多照顧你。」
兩人在堡外針鋒相對,四周的火把帶來炎熱的悶氣,有些體質較弱的下人不支倒地,文宣佑只得充當一次壞人,暫緩兩人之間無形的拉鋸戰。
「堡主,來者是客,是不是該請莫小姐入堡休息?」
儘管百般不甘心,尉天栩仍拱手開口,但驚奇總是跟隨莫迎歡而來。
只見乞丐們分開一道人牆大道,百來輛雙駒馬車從黑暗的乞丐群身後駛近,隆隆的車輪聲使地面發生震動,恨天堡的建築亦受到波及,微掉斑落的石屑。
幾乎所有恨天堡圍觀的人都臉色大變,忙著找地方躲避,怕地面突然被馬足踏裂。
「莫迎歡——」尉天栩憤怒的咆哮,她絕對是故意要讓他難堪。
因為他未遵守約定,使丫丫受到傷害。
「什麼事呀!尉堡主。」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。
「你戲弄夠了吧!可以告訴他們,收收手當個主人滿意的客人。」而她是難纏的不速之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