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了,爺爺,你便秘呀!」她苦中作樂的取笑他。
「胡說八道,就會消遣老人家,你……」他覺得很難啟齒,她畢竟是個小女孩。
「我們祖孫倆沒什麼好隱瞞,有話就問吧!你的小丹娜保證絕不搶你的手杖。」范丹娜故作輕鬆地說。
范老太爺好笑的輕敲她前額。「醫生說你有三個月的身孕,是秦家小子的吧?」
「不是。」原來是這件事,難怪姐妹們大肆的抨擊。
「不是?!」怎麼可能?
「我是聖女懷孕,無性生殖。」她眨眨許久不裝可愛的無邪大眼一逗。
「你喔!就是不聽話,老愛胡闖亂闖的闖破頭還不肯罷休。」他心裡認定小孩是秦家小子的遺腹子。
「全是你們寵壞了我,後果要自己負責。」她掀被下床打算外出。
「丫頭,你要去哪裡?」天都黑了還亂跑,不為別的至少為她腹中那塊肉保重。
「去隔壁幫秦媽媽他們守靈。」十六年的情誼是無法抹煞的。
范老太爺支吾了一會兒才說:「秦家小子是等著看你一眼,你昏過去沒多久,遺體就送去火化了。」
「這麼快……」范丹娜恍惚的一喃。
「丫頭,你沒事吧!」叫人擔心呀!
這兩個孩子打小感情好,十六年來從沒分開過,她去了英國才兩年,他就發生意外,令人欷吁呀!
「我沒事。」都說了再見,去了有何用,平添傷心罷了。
「對了,秦家小子生前立了遺囑,下午律師來過一趟,要你去簽一些文件。」
真是可取的孩於,人死了還不忘照顧心愛的女孩,是丹娜的遺憾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
樓下傳來一陣女子的尖笑聲,祖孫倆相視一訕,不明就裡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怎麼一群人像瘋了似地學起老母雞式的笑法?
人家隔壁在辦喪事,而她們笑得未免張狂,於情於理說不過去。
「爺爺,你該不會剛命令律師宣佈遺產的分配吧!」她只想到這個可能性。
兩眼一瞪,范老太爺輕敲小孫女的頭頂。「老話一句,等我死了再說。」
「那還不容易,謀殺一個老頭子相當簡單。」她做了上吊的動作。
「胡鬧,要死也得棒子交到你手中才走得安心。」無法無天的丫頭,連老人家都消遣。
「不會吧!我以為我是你最寵愛的孫女,你居然要我死得很難看。」她才不要背個責任上身。
「丹娜乖乖,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我像是施寵不望報的商人嗎?」他早算計好了。
嗄?!哪有強迫中獎的。
眉頭一皺,范丹娜哀怨的想著脫身之計。如果藍尼在就好,她可以耍賴地把爺爺出的難題全丟給他,反正他是商業天才嘛!自己的老公不利用要利用誰。
腦子裡轉著壞心眼,肚皮漲著小奸詐,英國——台灣近得很,咻地一聲就到了,何必愁呢!
「眸!這群丫頭鬧得太不像話,非下去教訓教訓她們不可。」想拆了房子不成?
「爺爺,小心你的高血壓。」她在警告他別太衝動,所有的孫子中她的個性最像爺爺。
同理可證,他的EQ值得商議。
「我幾時有高血壓?非要挨我幾杖呀!」他橫眉豎目的假意揮起手杖。
笑得天真可人的范丹娜撒嬌地挽起他的手。「爺爺,別嚇著了你的小曾孫。」小曾孫?!
望望她平坦的小腹,范老太爺露出快慰的笑意。他真的老了,被一群兒孫給迫老了。
第十章
「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
臨時的一場暴風雨影響了飛航,所有的飛機皆不得起飛,因此藍尼才遲到了一天。
一窩蜂的女人簡直叫人招架不住,比英國女孩更加孟浪熱情,一開口像連珠炮般轟炸不已,此起彼落的聒噪聲讓人頭疼。
至於年輕的男人則抱胸旁觀,一副審視他是何許人的姿態,不疏離但也不友善,禮貌的點頭招呼,直到他提起范丹娜的名字才引起注意。
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呈現訝然,他瞭解妻子的家庭背景是三代同堂,兒孫輩眾多,今日一看倒真開了眼界,不下一、二十名,而這些尚屈小輩。
「藍尼。」
風一般的身影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投入丈夫的懷中,瞠大的瞳孔都快掉出眼眶,好像龍在他們眼前出現,個個動彈不得。
男孩們的震撼,女孩們的嫉妒,畫面可笑而唐突,似乎恍然驚覺到小女孩的成長,一瞬間成熟了幾分,美麗又炫目。
蝴蝶戀花,蜂兒來蜜,工蟻築巢,大自然生態的運行,簡單到如字面上般明瞭清楚。
但他們實在不瞭解,已有秦引歌的小丹娜怎會和個陌生男子擁抱,狀似親暱的親吻,感覺就像兩人相愛已久,而秦引歌剛才過世而已。
「還好吧?寶貝。」藍尼厭倦了自己畏光的身體,不能全程陪伴嬌妻歷經一場折磨性的告別會。
「有你在,我肩上的重擔頓時輕鬆了許多。」熱淚盈眶的范丹娜緊緊地環著他,小臉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裡。
他低頭吻吻她的發頂。「把煩惱全丟給我,不許你憂愁。」
「老公,你越來越霸道了,連我的快樂與否都要管。」她嬌咳地利用他的衣服擦掉眼淚。
「因為我愛你呀!愛哭精靈,瞧你鼻頭紅通通的,我會心疼。」尤其是當了母親之後。
小娜兒永遠像是不肯休息的雲雀般蹦蹦跳跳,連身體發生變化都未發覺,要不是吐得淅瀝嘩啦請來區生診斷,兩人還不知曉生活中將多條小生命。
自從得知她懷孕後他變得異常緊張,不是擔心這,就是擔心那,而她在一夕之間變得沉穩,臉上不時散發出即將為人母的喜悅,淡淡的母性光芒掩去了她與生俱來的任性。
寵她,成了一種信念。
不只她的好朋友老是怪他太寵她,害她們找不到擁有他一半特質的好男子來愛,甚至連康瑞都發出抱怨。
其實整個丁斯莫爾古堡的人都寵她,只是不像他這麼明目張膽,毫無忌憚的狂肆寵溺,任由她在堡中橫行,興致一來捉弄堡裡的僕傭和安全組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