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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頁

 

  「四哥,你這什麼意思?莫非你要逼宮不成?」

  「我絕對不讓素景和親,絕不讓她遠離天朝!」她是他心頭上的一塊肉,削下了她,就等同毀了他整個人了。「這是父皇逼我的!」

  「四哥,此舉乃大逆不道,你切莫逆天而為!」

  承熅冷冷地看著被花復應架著的皇弟,冷笑道:「我從不打沒把握的仗,也絕對不是孤軍奮戰。」

  四哥陰鷙的眼神,教人不寒而慄,他終於明白為何八哥總是處處提防四哥,因為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,藏在無害斯文皮相下的那顆心,竟野心勃勃。

  「皇弟,這一趟你專程來,辛苦了!」承熅說得極為諷刺。「你就和四哥一同返京,一路讓我照料了。」

  「四哥!」

  當他一腳踏進霞玉宮時,素景就明白許多事已經無法保證了。

  玉宮中,宮燈燦燦,薰香縈繞。

  「衛泱,你來啦。」她喊著這個名,還能再有幾回呢?

  他的模樣永遠是那樣的瀟灑之若,素景從沒見過有人可以如此從容隨性,彷彿能夠窺見這天底下的種種情事,並且早一步布下天羅地網,洞燭先機。

  「今日我來,是要帶消息給你。」衛泱面色凝重。

  「是四哥嗎?」素景淺淺一笑。「事到如今,咱們什麼也沒有了。」

  她遠離天朝,四哥被急詔回京城,局勢已經相當清楚。

  老天從來都沒有站在他們這邊,這場夢到頭來變成一場空。

  「你太早放棄了。」不到最後,是無法定論輸贏的。

  「如果四哥日後可以登基,那素景此刻看不見也無妨。」素景望著他,目光哀傷。「可我真能等到那一天嗎?」

  「你想要去和親?」

  「我能說不嗎?」

  「我要聽你的真心話!」衛泱終於在今日,失去往日的沉著。

  「說出真話,就能力挽狂瀾嗎?」聖旨已領,如是潑出去的水。「我的真心,救不了我自己。」

  「可我能!」手中的折扇,被他握得死緊,衛泱心底有股氣吞不下也吐不出。

  「衛泱,我怎能抗旨不從?」她心碎的吼著。「你比誰都清楚我的心!」

  她為他傾心,因他傷心,甚至為此無法掙脫命運的鉗制。

  「如你所言,我為天朝的一國之柱……這輩子都逃不出這樣的宿命。衛泱,我認了!我真是認了……」

  「沒有人要你抗旨,我能助你逃過此劫。」衛泱看著她,目光如炬。「可我要問你,你能夠犧牲到何種程度?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「承熅帶三萬大軍直撲皇宮。」這個情勢,衛泱一點也不意外。

  「四哥他要……」

  「逼宮!」衛泱一刀戳下她心裡可能有過,卻從不敢細想的念頭。

  素景捂著唇,不敢置信。「為什麼四哥要這樣做?」

  「主因在於你。」

  衛泱早已接到花復應暗中傳來的消息,於此同時,他命富璟丹堅守京畿重地,甚至命滕罡嚴加看守京內各個王公大臣的往來行蹤,全力封鎖承熅揮兵直入京城的消息。

  「因為你始終是他心底的一頭魔!」這也是衛泱永遠的一塊疙瘩。

  「不可能,四哥對我……」素景不敢相信,四哥對她不只是手足之情。

  「自古以來,多少英雄皆為紅顏,一怒衝冠。」她已成為承熅心中的邪魔,可直到他聽到她將遠嫁至西鳴國的消息時,衛泱同樣明白她也是他這輩子永難除去的心魔。

  他這輩子,都在避免這樣的事。只因他找到每個人心底最脆弱的那一部分,並且徹底加以利用,但卻萬萬沒想到,如今自己也走到這一步。

  她變成他心底的缺口,一處無法堅守到底的軟弱之地。

  「你說四哥為了我,不惜逼宮?」

  「為了謀得帝位,他一退再退,謹守我說過的話,可是最後卻按捺不住,提前破局。」因為素景的緣故,衛泱說得有些激動。「這足以證明他還不成氣候。」

  「如今四哥逼宮,那該怎麼辦?」

  「這大逆不道之事做了,只能成,不能敗!」衛泱已有謀算。「我也斷不會眼睜睜見一國之柱挾在他國的手裡,天朝的氣脈只能由六神來守,誰都碰不得!」

  素景別無他法,只能信他了,至少事已至此,他還不曾讓自己失望過。

  「你見識過那日我對花復應施行的術法。」

  「衛泱,你要抹掉我的記憶嗎?」莫非他要她做個無心之人?

  「接下來的走向,你絕對不會樂見,也不會想見。」衛泱按著她的肩,一手覆在素景的眼上。「把一切都交給我吧。」

  「你答應我,會讓天下百姓得個賢君。」素景淚流滿面,知道日後不能夠再見到他。

  「天朝不該絕於此,江山不可再失,民心不可再動搖。」衛泱說得堅定,可眼中卻覆上淡薄得快不見蹤跡的哀傷。「素景,總有一天,我會讓你看見天朝繁盛的榮景,這是我允諾你的事!」

  「衛泱!衛泱——」

  第九章

  定賢王率三萬大兵一舉攻回京城,並且挾持皇子於城下,率領禁衛軍的富璟丹為保皇子之性命,遂大開城門引大兵入城,並且下令關其九門達三日之久。

  各親王爵爺被攔擋於宮門之外,無人能窺得其中暗潮洶湧。

  三日後,先帝御龍歸天,新帝遂而登基——

  衛泱立於紫宮前,任憑夜風吹皺了自個兒的衣衫,腰間的衣帶隨風揚展,仍然神色冷漠。

  紫宮內,數十名皇子捆縛於殿前,莫不神色恍惚,如是失去魂魄。

  老邁的皇帝伏於案前,老淚縱橫。

  六神中僅有花復應與殷孤波立於紫宮中,其他人等皆鎮守於九門前,不得任何人入宮求見,違者格殺勿論。

  承熅看著案前的父皇,足邊跪下的手足,手握刀劍,滿臉戾氣。

  「父皇,快立遺詔,切莫讓天朝無帝王承接。」承熅沉著聲,說得極冷。「先祖的百年江山,不可落入他人的手裡啊。」

  「逆子!朕不該讓你手握兵權,更不該留你這孽種,擾我……咳咳咳……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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