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上幾名路人不由得瞪大了眼,小小聲的議論著,「他少了條胳臂呢!」
灰衣男子身子一震,斗笠下,一雙猙獰的黑眸陰森森的再瞥了眼馬車消失的方向,這才轉身離去。
第18章(1)
經過幾天的趕路,端熙一行人回到了福親王府。出乎蘇丹凝意外的,她的新身份對識得她的姜威總管及奴僕們,並沒有造成任何困擾,雖然端熙什麼也沒說,不過索先私下告訴她,大家都明白她為龍王做了什麼。
難怪,他們看她的眼神都是含笑的,不似她被貶至美人宮時的淡漠,而美人宮的美人們又被全數遣走了,一個不剩。
端熙為這件事倒是開了口,「王府有了當家主母,總該有番新氣象。」
是嗎?她該感激嗎?美人宮消失了如何,誰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會冒出來。
端熙從她那不以為然的眼神中,就知道他跟她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。事實上,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對新婚夫妻。而他比較在乎的是,不管是在皇宮時的洞房花燭夜,還是這一路回來淮安,甚至這幾天住到喜氣洋洋的南天園新房,他們都還未圓房,也沒有同床共眠。
她只送他一句,「我不方便。」他便什麼也不能做了。
他知道是借口,卻不得不承認是很合理的借口,更何況,他曾想強要了她,但那一次的醜陋連他都不願回想,他也不想再挑起她的記憶。
接下來,淮北的鹽場出了些狀況,他被迫放著美嬌娘前去處理,這一往返又是二十多天,終於回府後,他腳步未歇的直奔書房,就為了見她。
「有沒有想我?」
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句話,沒想到,正在寫毛筆字的蘇丹凝只是抬頭看他一眼,便又繼續做自己的事。
「這些天你都沒有出門去逛逛,鐸勳跟仁祥不是有過來邀你出去?」
他對她的行蹤還是掌握得這麼好!她抿抿唇,「這張臉要是被認出來可怎麼辦?我拒絕他們了。」
「難道他們沒有告訴你,你現在的打扮穿著,又頂著銀蝶公主的新身份,不會有人把你們聯想在一起的。」
「他們說了,但我不想出去。」
她其實懂得的,身份尊卑的不同,他人所看的角度便不同,再加上,她過去穿著月牙白色服飾居多,也不戴首飾,但在內蒙古的半年生活改變了她的穿衣習慣,她身上的首飾多了,顏色也繽紛許多,再加上經歷一些椎心事,她的氣質韻味與過去有別,少了纖紐靈氣,多了份沉靜典雅。
有時候,她單獨面對著鏡子,都覺得自己陌生。
「為什麼不想出去?」端熙歎息一聲,正想走到她身邊,看她在寫什麼!
「別靠這麼近。」
她出聲阻止,因為他的靠近總會讓她心跳失速,更糟糕的是,她克制不了自己的身體,它似乎有一種自我的渴欲,想朝他的懷抱貼近、想在他的氣息中沉淪……
而這些都令她害怕。
他很討厭她設定的距離,更甭提兩人已二十多天未見,他有多想她,渴望與她貼近,他還是很執著的走到她身邊,才俯身要看她寫什麼,她手上的毛筆突然往上,好巧不巧的就勾劃過他的右眼。「你幹什麼?!」他連忙拭去墨水。
「我早就說了,要你別太靠近我。」她繃著一張俏臉道。
話中有話,他不至於聽不出來。她想這樣玩是嗎?好,他奉陪!
端熙轉而走回她對面,另外拉了一張椅子坐下。
她困惑的抬頭看他,卻見他也拿了毛筆,伸長了手沾了她身前的硯台裡的墨汁後,才坐回位子,沾了過多墨汁的毛筆就整個朝她甩了過來!
「嘿!」
不意外的,噴濺出的墨水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劃了出一條黑線,他莞爾一笑,「我們是夫妻了,同甘共苦是應該的。」
蘇丹凝瞠視著他,他的話很清楚,她怎麼對他,他就怎麼對她,他們現在是生命共同體。
他陡地站起身來,她整個人戒備起來,但他卻是走出去,再走進來時,手上多了一條毛巾,在她仍錯愕時,他竟為她擦拭臉上的墨漬。她的眼眶微微泛紅,心裡抗拒道:不!不要對我這麼溫柔!不要!你對毒美人也是那麼好,那麼寵愛!我不要!
「好了,不再像只小花貓了!」他蹙眉,「怎麼眼睛紅了?」
「是你擦得太粗魯,弄到我的眼睛了,你以為我會因為你這動作就想哭嗎?!」
她慌亂的解釋,卻愈描愈黑。
端熙動作有沒有粗魯,他自己心中清楚,他笑,「今天方便行房了嗎?」
她一愣,怎麼突然話題轉到這個?算了算,他「應該」是禁慾一段時日了,如果沒有找野花的話。但她還是老話一句!
「我不方便。」
意料之中。他點點頭,反正女人的不方便大約只有五、六天。
六天後!
「還是不行?」他再問。
「我還是不方便。」她仍是這麼回答。
「好吧,有些女人是需要多那麼幾天。」什麼?!蘇丹凝瞪著他那可惡的笑臉,氣得都胃痙攣了。接著,五天又過去了。
「我還是不方便。」她真的很受不了,他在執著什麼,全天下的女人沒有死光光吧!
「你的不方便太久了。」
從她那雙閃動著怒火的秋瞳,端熙很清楚有人快得內傷了,雖然她有在心中努力的咒罵他,但總不比說出來的舒坦。
「我心裡不舒坦!」
她正好接了這句話,但他卻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。他們之間一直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默契,那像是天生,任何人都取代不來的。
「笑什麼?我說了我心裡不舒坦,你聽見了沒有?因為你很礙眼。」尤其是這時候,那張俊臉上的笑容太迷人,很刺眼,很可恨,很讓人心動……天啊,她快瘋了!
「你不舒坦,我的身體也一直不舒服,因為我那兒忍耐太久了。」
蘇丹凝沒想到他話說這麼直又粗魯,粉臉頓時漲紅,只能又羞又氣的道:「我不介意你找別的管道去舒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