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愛妻無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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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頁

 

  紫禁城內遍佈教人猝不及防的狀況,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下生存本就不易,淳臨明白那都是難以防範之事,但深重的愧疚仍圍繞心問,把她壓得難以喘息。

  「答應我,不管有多傷心,也得振作起來。」他吻吻她濕潤的眼角,黝黑的眸子泛著憐愛。「看著你頹喪度日的模樣,你知道我有多心痛?額娘也不樂見你如此放棄自己,真的愛她,就該更堅強地活下去,別讓她走了也要操心著你,懂嗎?」

  「對不起……」被他溫暖有力的胸膛所擁抱,她哭著,不想這般軟弱的,卻又難以自制地要依賴著他。「我只是太難過了,我連額娘的最後一面也沒看到……」

  她不敢想像,不敢想像額娘是怎麼孤獨地死去……她只盼能陪她走上那段路,只望在她嚥下最後一口氣時,仍能在旁侍奉周全,讓她不至於那般寂寞地離開……身為女兒,她連最基本的孝道也沒盡到。

  「臨兒,你還有我。」摟緊了懷裡柔弱的嬌軀,祺申低沈的語音透出安定人心的力量,耐心撫慰她喪母的傷痕,亦承諾他絕不離開她。

  含淚閉目,她枕在他的寬肩上,耳畔仍繞纏著他憐惜的聲音,身軀仍與他的溫暖相貼依偎,但她的內心,卻依舊惶然不安。

  是心底那道缺口蔓生出的籐籐傷痕,讓她忘不了、也掙下開苦痛,想態意倚賴,想就這樣躲藏在他的羽翼之下,卻又有揮不掉的重重陰霾侵吞她的思緒……

  同時,也崩斷了她全盤的信心。

  終曲 擁抱

  年假尚未結束,祺申便已卸下官服,抽身官場。

  與他交情甚好的同僚無不扼腕,但也慶幸皇帝只將他革職,畢竟削爵最嚴重的懲治可至流放邊疆,皇帝待他,是極大寬容了。

  聞風而來的宋典,對昔日的左侍郎大人並無半句慰問,只急急重提開辦書館之事,瞧他那副熱切的模樣,宋書和方易中哭笑不得。

  在宋典的慫恿下,祺申略一思量便頷首了。

  再也不是當官食祿了,他也得做些事才能好好度日。

  可在外忙著書館的事,他的心卻逗留在府第裡,那裡有他惦掛著的人兒。

  隆冬方過,宮中傳來查明謀害容妃真兇的消息,竟是眾人意想不到的陶嬪,她先遣僕假充淑妃之名往太醫院取得牛膝,再趁寧壽宮防守不嚴,換掉了容妃的安胎藥。除掉容妃,也一舉除去舊寵淑圮,其卑劣及狠毒使得皇帝怒濤震天,顧不得陶嬪乃戶部右侍郎之女,皇帝即時下旨賜予白綾,陶嬪絞縊而亡。

  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天,他攜著淳臨進宮安排運送淑把遺體之事,卻見皇帝早在裡頭焚香。

  父女相見,不復以往的笑語親暱,皇帝一逕沈默著,她也不開口感恩皇阿瑪揪出真兇來還額娘一個清白,只冷冷地告知他,她決定了讓額娘安身於故鄉。

  旁邊的太監皆為她那近乎無禮的態度捏一把冷汗,但祺申知道她失去了額娘,已不在意失去更多了……包括皇帝的寵愛。

  辦妥喪事後,她也不再沈溺於悲愴中,並把生活導回了正軌,他知道只要淳臨願意,沒什麼可以難倒她,包裹在柔弱的外表下,她有令人折服的強韌性子。

  時間緊促的關係,致使他們無法親臨浙江挑選墓地,這是她的遺憾。

  「以後每年年假,我們都下江南拜祭額娘去。」

  當他這般承諾時,她只是垂目淺笑,不直接回應他,素手握住了他的大掌,低聲說了句:「謝謝你。」

  她感激他為額娘奔走張羅、勞心盡孝,僅此而已。

  感覺到她那淡淡的疏離,他更看出她對自己築起了心牆,不再讓他輕易捉摸她的心思。

  隱約地,祺申意識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。

  「額駙爺,那個……格格已經歇下了。」

  阻擋欲進園門的男人,青綾一臉為難。

  這是淳臨的意思,再也不讓祺申隨意進出臨安居。

  「歇下了?」祺申皺眉,才酉時就歇下了?難不成……病了?

  他目光一凜,二話不說就立即越過青綾,直闖淳臨的閨房。

  欸?青綾傻住,回過神時,她轉過頭,只見他人已推門而入。

  急促的步伐越過外廳,轉瞬便已來到寢房,他敞門,卻見淳臨正坐在桌前,專心做女紅的模樣。

  「我以為你抱恙了。」

  步近她,他的黑眸緊扣住她微訝的清麗小臉,掐緊了雙拳,他忍住了把她摟進懷裡的衝動。

  從愕然中回神,淳臨沒料到他連門也沒敲就硬闖進來,頓時慌了手腳。

  「我……若抱恙,會請卜太醫過來,申哥哥別操心,我會把自己照料好的。」

  勉強掀唇,她放下了手上的活,自梨椅站起,主動拉起他的手。「申哥哥,我有話想對你說。」

  反握她的小手,他將她的纖柔緊緊包裹掌中,暗付著,這輩子不可能放開這個女人。

  熟悉的溫暖從他掌心蔓延開來,有別於以往的細膩窩心,如今,她只覺心坎酸澀,想著這或許是最後一回的溫暖,幾乎逼出了她的滿心不捨與淚水。

  按著她的話,他與她並肩而坐,深邃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,而她卻低垂著臉,不肯看他。

  「我聽府裡的丫頭說,她們會把閒時做好的繡活送到外頭的布行賣去,我也想試試看。」

  「你不必做這種事。」祺申皺眉。堂堂一個和碩公主有必要這麼委屈?

  「其實很多格格出嫁了以後,都會這樣幹活幫補。」畢竟長年受盡嬤嬤的壓搾,她們縱使無奈也得出賣勞力維持生計,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。

  「你有需要的話,大可跟我說,我不容許你這麼做。」霸道的言辭滲出了薄慍,他臉色極為不悅,不懂她有必要為了那點銀子操勞嗎?她想要的,他都能給她。

  「我不想依賴你。」抬起臉,她的目光堅定而溫柔。「我連皇阿瑪的例銀都不想領了。」這些嬌生慣養的日子,她過膩了,也活怕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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