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安亮曄……連朋友都稱不上吧?
何月琴只是想試探女兒的反應,不打算多說什麼,以免造成反效果。她轉移了話題,提起荒廢了多年的隔壁別墅最近在重新整修的事,「十多年了呢,你大姊姊家的別墅總算要重回老主人的懷抱了。」
「咦?」她回頭看著老媽。
「他們一家要搬回來了,以後這裡可能會是舞蹈教室喔!」
七夕情人節快到了,又逢最近春天花坊接到不少公司行號的大訂單,向日葵零晨兩點多就開車到花市批花,接著又有一堆外送,她忙進忙出的情況有一句話可以貼切形容——
我不在花店,就在前往送花的途中。從早上忙到中午,匆忙扒了幾口飯,她又忙著把花藝設計師完成的盆花往客戶指定的地點送,下午又是另一波的兵荒馬亂。忙到下午五點多,外送訂單終於送完,她才想起鵬瀚的花她還沒去插。
安亮曄回國兩天了,每天忙著開會,因此到目前為止,她去他辦公室插花還沒見到他呢!
也好,免得見了,她會給他臉色看。
都怪老媽啦!沒事跟她講那些有的沒的,害她對安亮曄的感覺越來越複雜,她也理不清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心情?嚴格說來,她和他連朋友都稱不上,在意起他有沒有女朋友,真的很莫名其妙。
她整個人就像墜入五里霧中,什麼也捉不住、弄不清的感覺真的很討厭。
算了!不想了,浪費腦力!她接著思索著今天要插花的花材,在花桶裡挑了一些早上進貨的綠瓣紫心報歲蘭。
「小葵,你拿報歲蘭要去哪兒?」花藝設計師夏晨蘿好奇的問。這一陣子,小葵總會很神秘的帶一些花說要去插花,剛開始根本是隨便從花桶裡拿了花就走,她懷疑她知不知道自己手中拿了些什麼,可最近她發覺她開始會挑花了,沒了隨便拿的感覺。「插花。」
「綠瓣紫心的報歲蘭是很雅致的花,你幫他插花的那個人會喜歡的。」
向日葵嘴一抿,又把花放了回去。「對吻,報歲蘭很貴的,一枝要價要一百五,我帶幾枝波斯菊就好了。」她是被「強迫」去插花的,有花交代得過去就好。
之前是因為對他印象改觀,兩人關係好轉,所以她會用一點心挑花,至於現在,賞他幾朵小菊花就很好了。
手上抓了一把的波斯菊,想了又想,又放了大半回去。反正安亮曄要她每天去插盆花也只是故意刁難她,她插了什麼花,他搞不好根本沒在意過。
「咦?小葵,你就帶這樣?四五朵的波斯菊,連插小花瓶都嫌少。」
「沒差啦!插拿不到錢的花,這樣就很夠意思了。」她是花店的大股東,要懂得開源節流,像這種要不到錢的活兒就不用太慷慨。
這時來了個長得帥氣的高中男生,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打斷兩人對話,「請問,五百塊可以包玫瑰花束嗎?」
「可以。請問要幫你搭花嗎?」夏晨蘿招呼道:「啊,小葵,進口香檳玫瑰沒了,幫我拿一些出來。」
「好。」回頭去拿,又做了一些雜務,待向日葵上車已是半小時後的事,來到鵬瀚都六點半了,路上適逢下班時間,有點塞,車子走走停停的,害她猛打瞌睡,在跨出車門前她還在想,如果現在給她一張床,她一定可以馬上睡著,真的累壞了,這幾天嚴重睡眠不足。
算了,快點把事情做完,再回家要怎麼睡就怎麼睡吧。
進了鵬瀚,下班員工不少,電梯門打開,她有些恍神的走進去,一進電梯就自動縮到角落。
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,她又被往角落擠,擠到後來她幾乎是不得不黏在某位男士身上了,剛開始她還意思一下的保持距離,到了後來……隨便了。
人在頭腦渾噩、眼皮只差沒用竹籤撐開時,已經沒有什麼害不害羞的問題,有得靠就靠,起碼這位先生身上的味道還不壞,沒什麼恐怖的「男人味」。只是……這股若有似無的古龍水味道在哪兒聞過……管他!不是什麼毒氣就好。她把頭壓得低低的,不想和對方正面迎視,以後見面才不尷尬。無意間瞥到他「騷包」的領帶夾,她多看了一眼,努力想提振精神,可眼皮就是給她很不爭氣。
就一分鐘,一分鐘就好,她偷瞇一下,馬上就醒來。
剛開始的幾層樓層她隱約有聽到電梯門打開「叮咚」的聲音,到後來聲音越來越模糊,甚至聽不見了。
「呼嚕嚕嚕嚕……嘶—— 呼嚕嚕嚕嚕……」
「總裁……」另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極力的忍住笑,眼前的景象真是難得一見,他活到這把年紀第一次看到有人站著能睡,還睡到鼾聲四起,更詭異的是,這個少根筋的女子就這樣大剌刺的倚在大老闆懷裡,也沒見安亮曄有任何不悅,而且似乎沒叫醒對方的打算。
頂樓到了,可向日葵根本沒被驚動,他只好慢慢湊近她耳邊,低低的說了句,「向日葵。」
沒反應!再叫了兩次還是沒醒,他想了想,故意喊她,「上空裝。」
向日葵像是受到了驚嚇般馬上睜開眼。
「赫!」楚經理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安亮曄。呃,是他聽錯了吧!上空裝?哈哈哈……一向沉穩大器又嚴肅的總裁怎麼可能說這個詞呢?
「到了。」安亮曄率先走出電梯。
向日葵的神情明顯的還在混沌中,「……好。」她乖乖的出了電梯門,乖乖跟在他後頭,一面走還邊打了個哈欠,隱隱覺得不太對勁——
方纔她好像聽到了「上空裝」三個字,是聽錯了吧?
更奇怪的是,為什麼她是和安亮曄搭同一部電梯?他什麼時候進電梯的?
算了,方纔那麼多人,她又困得要命,就算電梯裡來了金城武,她也不見得會發現。
進了總裁室後,那張舒適的沙發像在向她招手一樣,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就像沒骨頭一樣的窩進沙發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