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亮曄也不以為意,他逕自脫掉外套,扯松領結,突然間,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,嘴角揚了揚——
原來在向日葵面前,他也可以挺隨意的。這種脫外套、扯領結往往是四下無人或回到家中的自在展現。是因為她讓他覺得沒有壓力、無拘束吧,以往的他只要在人前,總是習慣偽裝自己,一刻也無法放鬆。她對他而言,也越來越特別到成自然了。
_ 向日葵找了個舒適的姿勢,因為太舒服,睡意又陣陣襲來,她正想跟他說讓她小睡一下,忽地,無意間她看到安亮曄的領帶夾,眼睛忍不住睜大,表情也變得奇怪,像是受到什麼打擊。「你你你……」
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。發生了什麼事了嗎?「怎麼了?」
「那個領帶夾是你的!」
「所以?」
「那……那方才在電梯裡……」她不由得一陣臉紅,心跳如擂鼓。
她就那樣大大方方的倚在他懷裡,還自我安慰說對方不認識她,甚至沒奇怪的男人味,天!
難怪她覺得那古龍水味像在哪裡聞過,她前些日子常常聞嘛。
厚!真的是丟臉丟到家。
「你睡得挺安穩的。」安亮曄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。向日葵的臉紅得像牛西紅柿,她坑坑疤疤的辯解道:「我才沒有睡著,哪有人可以站……站著睡著的。」就是有人可以站著睡著,她本人先前的行為就是絕佳範例!但她不會承認的。
「好吧!你沒有睡著,只是站著打呼。」
打、打呼?她不但在電梯裡如入無人之境的睡著,還肆無忌憚的打呼?!這下她的臉不但是紅而已,簡直快冒煙了!她尷尬不已,可一想到他給的台階,「你沒有睡著,只是站著打呼」又忍不住好笑。
「你……你亂講!」討厭,她這人就是太愛笑,明明就尷尬得要死,偏偏她還能「自嘲」。
安亮曄拿出手機騙她說:「我有錄音,你要聽嗎?」
見他作勢要撥放,向日葵臉色一變,馬上動手阻止,試圖搶下他的手機,他閃躲,她追著搶,一個重心不穩,她整個人撲到他身上,她渾然不覺這姿態有些太過曖昧。
「哈哈哈……我搶到了。」擺出勝利的姿態,還「啾」了下手機一口,居高臨下的瞥向安亮曄,她這時才發覺不太對勁。他比她高很多,正常時候居高臨下的人往往是他,不是她,可現在……她這才少根筋的發現自己正跨坐在他身上,下一刻連忙像跳蚤一樣疾速跳下。
天!她今天的脫序演出怎麼這麼多?!她和安亮曄關係有好到可以這樣嬉鬧嗎?
天啊,如果是外人看來,會以為他們是情侶在玩鬧吧?
「那個……」連忙把手機歸還,她的臉灼灼的,「對不起。」她該道歉嗎?應該要吧,他被她壓在身下耶!
「手機裡沒有你打鼾的證據,騙你的。」剛剛兩人這樣嬉鬧,感覺還不壞,以前在他看來是幼稚的行為,原來有一天他也會覺得滿有趣的。
只要對像對了,很多事情也會跟著對了。向日葵是那個「對的」人吧?
「原來大總裁也會做這麼無聊的事!」她偷瞪了他一眼。
「沒有人規定大總裁不能做無聊事。」
「你看起來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。」她嘟噥著。
「是沒做過。」他的回答讓她不禁沉默了下來,她是不是也像一般人,對他有著「期許」,大總裁該這樣、該那樣,不能這樣、不能那樣……他背上的包袱會不會大到讓他喘不過氣?如果她是他,大概早就忍無可忍了吧啊
其實,指腹為婚的事也不能怪他,畢竟他也只是想完成他爺爺的心願而已,也許他對婚姻、對愛情,沒有像她一樣的憧憬。
然而對婚姻沒有共識的兩個人若勉強成了夫妻,就像玩兩人三腳不同調一樣,那是不可行的。
可成不了夫妻,不見得當不成朋友,或許她和安亮曄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吧。
只是不知道為什麼,這樣的結果,竟讓她有點惆悵……
安亮曄喚回她的思緒,「在想什麼?」
「沒什麼。」她搖了搖頭,目光望向他的手。「你的手好啦?」想想,他們也半個月沒見了。
「好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「這麼晚了,你怎麼還會過來?」他今天幾乎都在外面,本來要直接下班的,是繞回來拿份文件。
「我今天還沒來插花。」原來她有沒有來,他根本就不知道。這下她的心情更悶了。
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落,向日葵往櫥櫃那裡走去,準備挑一個合適的花器。
「今天要插什麼花?」
「波斯菊……啊!」完了!方才在花店忙著忙著又想睡,她根本忘了把花帶上車。「我……忘了帶花了。」
就在這時候,她的肚子「脫序」演出了,咕嚕嚕嚕地唱起空城計來。
「我肚子餓了,一起吃個飯吧!」
「不……」咕嚕嚕嚕……她原本想拒絕,可是她的肚子很不給面子的吐槽她,不知道叫不叫口是「肚」非!「我匆匆忙忙從花店過來,身上穿的是花店的工作服,不太方便。」她的牛仔褲破得很有時尚感,上半身的白色
恤前印著「春天來了」的字樣,安亮曄會去的餐廳都比較正式,真的不適合。
「那我們就去方便的地方。」
「向日葵嗎?」她聯想到那家和她同名的店。
安亮曄有趣的看著她,「你每天到這裡來插花,還是沒注意到那家店嗎?」
「啊?」有嗎?在這裡看得到嗎?
他走到落地窗前,見她沒跟上,他向她使了個眼色,「過來。」
「幹麼?」只好也移動步伐走過去。
「向日葵就在那裡。」他指著三點鐘方向一楝頗有特色的建築物。
向日葵看過去,「真的欽!它也叫向日葵,向日葵精品汽車旅館……」她越說聲音越小,汽車旅館四個字像蚊子飛過。
「找個時間,我們一起去吧!我記得你這麼說過。」他涼涼的消遣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