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她來到他身旁,只要她來到他身旁,是為了他回來,他就永遠不會離開她。
……夢到以前的事了。
藍禮央睜開眼,見到已是大人模樣的端木麗正半撐著身體在注視他。
「什……」現在幾點?她怎麼會比他早起?因為一直都是他先起床看著睡夢中的她,所以一時無法反應過來。
「噓。」她輕輕的用食指貼住他的唇,由於偏著頭,所以髮絲落在一旁,露出嫩白的肩膀。
「還很早,不用擔心。因為我想看看睡覺中的禮,所以偷偷的先起來了。」她說。
「為什麼要看我?」他看著她問。
「因為想看。」她沒有多想就回答了。
她真的是……藍禮央時常覺得自己敗給了她。
「結果您看到什麼了?」
她像是想到了什麼,臉紅的笑了,笑得動人又美麗。「秘密。」
「告訴我。」他起身,將她拉到身下,低聲威脅道:「不然,我會想辦法讓您說的……」要不愛上她根本不可能。他只能愛上她,這一生絕不會再有其它人了。
因為覺得每次都是自己熟睡的模樣被看到,所以感到不公平,因此端木麗決定要比藍禮央早起。
第一天,她六點半起床,藍禮央已經穿好衣服了。失敗。
第二天,她六點起床,藍禮央依然已經穿好衣服了。失敗。
他究竟是幾點起床的?怎麼會這麼早起?他每天早上都要先起來幫她準備早餐,說不定還順便打掃,因為她很少看到他做掃除工作,但房子卻可以保持得這麼乾淨。
想著他平常在她睡覺的時候到底都在做些什麼,她強忍住睏意,在他懷裡半睡半醒,直到床頭的電子鐘指著接近五點半,她才以不會吵醒他的輕慢動作一點一點地移動身體,直到可以仔細凝看他的輪廓。
他睡著的時候毫無防備,她情不自禁的輕吻他的面頰。他應該是五點半起床的,因為他現在就是一副快要醒來的模樣。
只見他眼睫微動,隨即發出「嗯……」的一聲。
平常明明一絲不苟又毫無破綻的禮,原來在睡覺時看起來是這麼柔弱。端木麗的心跳忍不住飛快起來。
雖然想把這當成自己的小秘密,不過稍後被清醒的藍禮央「逼問」之後,她什麼都招了。
番外——弟弟,請你指教
他的名字叫伶。和零同音。
從他懂事開始,外婆就不停的告訴他,那是他命薄的母親所取的,是對端木家最大的控訴,因為他一生下來就一無所有。
美麗的母親嫁給父親,原本應該幸福快樂,但母親卻生了病,身體虛弱,遲遲無法生下子嗣;於是,母親被迫接納父親和其它女人同衾共枕。
沒多久,女人懷孕了。然而,諷刺的是,母親也在三個月後有了孩子。
雖然醫生警告體弱的母親生產時會有極大的危險,勸母親拿掉,但母親並沒有採納建議,就像是在報復父親和那個女人,她忍著身體的不適,祈禱肚裡的孩子平安長大,不去理會端木家長子已經出生的事實;隨後,她拼了命地生下自己的孩子。
在為孩子取名為伶之後的幾天,她原本就飄搖的生命也隨之逝去。
就這樣,只差三個月,二房生下的孩子是長子,原配生下的孩子卻是次子。
直到他十二歲,外婆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、就要過世之前,都還不停地對他囑念著絕對不原諒端木家的所有人。
原本他和外婆住在另外一個地方。外婆說,在母親生下他之後,她就把他從端木家搶走,即使父親和一個阿姨常來看他,但總是被她怒罵到離開。
在外婆過世後,他搬到端木家——一間很大的房子,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哥哥,和他的妹妹。
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,牽著眼睛大大的小女孩。
「他是凜,她是麗。」阿姨和藹地告訴他他們的名字。
「這是伶……你們要好好相處。」女人這麼說著眼裡似乎有著陰影。
如果照外婆所說,那麼這些人都是害死母親的人,自己要怎麼樣和他們「好好」相處?在心裡冷淡的想著這種事,那個叫凜的男孩,則一直笑笑地望著他。
那是小學的最後一個暑假,之後,父親讓他在一所私立國中入學,並且巧合地和端木凜分在同一個班級。班上的人圍著他七嘴八舌,說他和端木凜一樣姓端木好奇怪,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因為這所學校是從幼兒園開始的完全中學,所以班上學生幾乎都是小學直升上來的,大多認識彼此,只有他顯得格格不入。
「說和我一樣姓端木,怎麼不是來問我呢?」
那時候,替他解圍的,是他名義上的哥哥。
在家裡時,他幾乎沒和端木凜說過話,現在端木凜這麼做,他一點感覺也沒有,當然也不可能感謝端木凜。
同學們紛紛改去圍住端木凜,然而端木凜並未把他們的關係說出來,只是顧左右而言他,講著一些引人發嚎的笑話。後來他發覺端木凜在學校是個相當合群開朗的人,同學們似乎都很喜歡他,而他也總是一直笑著。
只是,那樣都和自己沒有關係。
就這樣過了幾個月。在家裡,什麼都沒變;在學校,成績及其優異的他則成為上台領獎的常客。
那天,知道他又考第一名,阿姨說要煮大餐慶祝。阿姨對他很好,雖然眼底總是帶著一絲陰鬱,但表面上她對他真的相當照顧,就好像他也是她的親生兒子那般。
他想,應該是那樣的,因為他的記憶力沒有母親,只有外婆對端木家的仇恨。
坐在花園的角落,他沉默地望著遠方。現在阿姨已經烤好了點心,正在找他,但他不想讓她找到。
「哈哈,你在這裡。」
聽到聲音,端木伶一頓,隨即警覺的回過頭,只見端木凜站在他身後,仍是一臉的笑。
雖然不知道端木凜是怎麼找到自己的,不過看來以後不能再躲在這裡了。他微微皺眉,站起身來,打算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