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嘗嬌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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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頁

 

  今日,當她收到這三十貫錢後,就越想越不對勁。

  「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,也不知道我收下這三十貫錢後,會不會給鋪子帶來更大的麻煩。」因此,她才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收下這些錢。

  「我有讓你寫欠條,有讓你按手印嗎?」蘇淨堯聽完她的話後,將包裹重重的砸在桌子上。

  「沒有。」她的心臟驚跳了一下。「你凶什麼?」

  「我凶什麼?凶你真是個榆木腦袋。」他氣得站起身,在房裡踱起步來。「我一沒讓你寫欠條,二沒讓你按手印,這還不夠說明我的誠意嗎?這筆錢就是我要送給你,讓你們鋪子度過難關,好償還欠櫃坊的那筆錢的。」

  「但是為什麼呢?你為什麼要送給我?」她就是不明白,怎麼想也不明白,才會如此忐忑不安。

  蘇淨堯深吸口氣,以平復內心的煩躁。

  「蘇淨堯,你今日不把話說清楚,這筆錢我怎麼也不能收!即使收了,未來我也會想辦法還給你的。我不想平白無故受人恩惠,更不能無端接受錢財。」柳月奴的決心寫在她澄淨的雙眸裡。

  「你真的很固執。」蘇淨堯擰緊了眉峰,一抹銳利從他直視她的眼裡掠過。「對自己有好處的事,卻一定要追根究底。I,

  「那是因為對方是你。」柳月奴的回答非常直接。「蘇淨堯,你這個人狂妄自大,自以為是,又非常跋扈蠻橫,甚至出爾反爾,陰晴不定。我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,你會突然間對我們店舖如此照顧-你自己想一想,你的前後所為,讓我怎麼相信你呢?」

  「如果說我狂妄自大,那麼你柳月奴也好不到哪裡去。」被她一批判後,他的面色籠上了陰霆。「你也是執拗好勝,絕不服輸。我還沒有見過像你一般堅持己見、脾氣火爆又自高自大的女子。」

  「是,我承認我的性格不好。」柳月奴看著桌上的酒壺,驀地又替自己倒滿了酒杯。「我們也算半斤八兩。」

  「沒錯。」蘇淨堯第一次在人前坦白他的缺點。

  拿起酒壺,他也替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。

  「所以我知道你不會突然大發善心想要幫助別人。」拿起酒杯,柳月奴的目光瞥過那個黑色包裹。「你總有什麼理由才會給我這些錢,可我很擔心這將來會給我們糕餅鋪,給我的家人帶來更大的麻煩。」

  蘇淨堯飲盡手裡的酒液後,又再一次拿起酒壺。他的目光低垂間流露出了一些痛楚。

  「我可以不告訴你理由,直接把這筆錢拿走,那樣的話,你們柳氏糕餅鋪就必須在一個月內還錢。」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威脅與警告。

  「如果那樣的話,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什麼了。」柳月奴深吸口氣,帶著些許失望的心情放下手裡空了的酒杯。

  「你必須明白,我沒有必須要告訴你的責任。」他冷冽的視線射向她,神情緊繃。

  「是的。」柳月奴緩緩起身。「請你送我出去。」

  蘇淨堯沉默著,在他凌厲的眼眸深處有著深刻的感情在跳躍,在掙扎。

  柳月奴被他這樣深沉的表情所震懾住了,她下意識沒有移動,只是用她黑白分明的雙眸回視向他。

  「你有句話說錯了,我並不是出爾反爾的人。」他也站起身,挺直背脊。「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的鋪子被我爹搶走。」

  她依舊看著他,沒有說話。

  她的沉默給了他一些鼓勵,蘇淨堯再度將嘴唇抿緊了剎那,又倏地放鬆。

  「你先坐下,我告訴你理由——一些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,本來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事。」有些類似懊悔、挫折的東西從他眼裡閃過,他的嘴角掛著決心,令他俊美的五官也變得稜角分明。

  「我會保密的。」感受到了他的慎重,柳月奴莫名的緊張與不安,她的心跳變得紊亂,臉頰也開始漲紅。

  她是不是真的不應該問他?眼前這個肅然的蘇淨堯,彷彿變成了另一個她從不認識的人。好像背負著許多的痛楚與沉重,卻又非常的頑強與堅毅。

  「其實如果你不想說……」她到底怎麼了?幹嘛突然心軟?

  「我恨我的父親。」蘇淨堯坦蕩而清晰的說出這句話。

  柳月奴呆愣的看著他,他的這句開場白讓她完全錯愕與不知所措。

  蘇淨堯縮了下他剛毅而線條緊繃的下顎,重重點頭。「沒錯。蘇牧城,江南首富,甚至在整個大唐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商。我是他唯一的兒子,也是他所有財產的繼承人,可是我卻恨他,恨他的金銀珠寶、恨他那些產業以及權勢。」

  「怎麼會……」她呢喃的張開口,卻無言以對。

  蘇淨堯再度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也替她斟滿酒杯。

  「想不到吧?」他自嘲的訕笑了一下。「人人都以為我很樂於當他的兒子,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做他的兒子。可誰教人並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呢?於是我就成了蘇少爺,成了匯天櫃坊的少東家。」

  「蘇淨堯。」她看著他嘴角邊的笑容,卻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哀。

  「從小到大,他要我向東,我就偏偏要向西。他給我請了私塾先生學習經史子集,希望我可以考取功名,我就偏偏要學些經商之道;他給我請了武林高手教我防身之術,我卻偏偏只學會了輕功,武功一點也不碰。」他挑高眉毛,雙眸裡燃起了冷冷銳光。「當他要我經商時,我當然也還是拒絕了他。」

  「這是為什麼?」柳月奴喝光了杯裡的酒,卻依舊感到嘴唇乾澀。

  「為什麼?」他冷冷笑著,笑容卻有種說不出的落寞。「我就是如此忤逆不孝,哪有什麼辦法呢?誰教他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,就算我再怎麼不孝,他也還是得認我。」

  「你希望他不要認你嗎?你娘一定會很傷心的。」柳月奴顫抖了一下,她不敢想像怎麼會有人可以生活在仇恨裡呢?況且還是對自己的父親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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