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她的話,Edward若有所悟,他想,也許子夜不再是他的領地,就算他把她帶走,她的心仍然留在這裡。
歎息,他鬆開手,凝重問:「你還會跟我回英國嗎?」
很艱難的答案,但她還是點了頭。
這個小小的動作像千斤重錘,砸向杜岢易的心,他在桌子底下捏緊拳頭,也捏緊狠狠揍Edward的念頭。
「那就好,後天晚上十一點的飛機,我們在機場碰面好嗎?」Edward柔聲問。
「好。」同意的時候,她避開杜岢易的眼光。
Edward轉過頭,問周采萱:「丫頭,你還肯讓我投靠嗎?」
周采萱看看姚子夜再看看杜岢易,顧不得是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,她露出甜甜笑臉說:「那有什麼問題。」
她再塞一口好吃到不行的德國豬腳,起身拉著Edward離去,這頓飯不歡而散。
第九章——九年後的決定
「對不起,我……」姚子夜凝視他,說不出滿心紛亂。
「不想報恩了?不怕我終止兩家事業上的合作關係?」
她百般為難,但岢易躺在裡面,他需要她……
她沒說話,但表情給了Edward答案。竟然,他輸給了自己最看不起的愛情,輸得徹底。
最後兩天。
姚子夜決定,暫且拋掉一切,忘記工作、忘記過去,也忘記自己是別人的未婚妻。
「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?」杜岢易問。
想不出來,她在腦袋裡搜尋過所有的重大節日,甚至連兩個人的生日都想過……生日?微怔,她沒想到自己還清楚記得他的生日。
他捧起她的臉說:「我發現,你好像變笨了,是不是英國的食物太差?」
「有沒有說錯,總編輯這個位置,我是靠腦袋爬上去的。」
「會不會英國人天生比較笨?」他決定為了某個男人,開始討厭英國人。
「對啊,就杜岢易最聰明。」她嘲笑他。
「你老是發呆。」他指出事實。
「再好的電腦都會當機。」
「比喻得好,果然是靠文字吃飯的。」他鬆開手。
「快說吧,今天是什麼日子?」
姚子夜身穿白色洋裝,裙子短短蓬蓬的,在高中時期這套衣服她很喜歡。昨天她一時興起想要回家,那個「家」,他去過無數次,閉著眼,都可從廚房走到客廳。
回家時,她訝異他有鑰匙,他解釋,「我說過,我曾經瘋狂的找你。是鎖匠幫的忙。」
他的瘋狂,創造她另一波心疼。
她說:「這是非法入侵。」
「沒辦法,當我窒息的時候,需要一個地方,好好想你。」
那種感覺叫做窒息啊,她還以為心臟上方那個重重的東西叫做壓抑,原來是想他想得窒息。
「有用嗎?」她主動把手放進他掌間。
「相當有用。」
他笑了,那張笑臉和高中時相差無幾,只是眉心處多了條痕跡,是相思折騰?哀愁染上她的臉……
「叩叩,姚子夜在家嗎?」他敲著她的額頭。
回神,她看見他的笑顏。「對不起,又當機了。」
「沒關係,我幫你修一修,我對電腦很行。」
如果她的當機是因為他的磁力太強呢?如果他走開,她的腦袋就能正常運轉呢?如果非要這樣,她不是那麼介意當不當機。
「快說,今天是什麼重大日子?」她拉起笑臉問。
「校慶!」
答案出爐,他們回學校,選中一顆寫上「記憶裡的甜蜜」的椰子,一根吸管,分享。
頂樓、圖書館、籃球場、教室……他們走遍過去的足跡。
他們還去坐摩天輪、去秘密花園、去吃冰淇淋,做了所有回憶裡最甜蜜的事情。
最後他們去礁溪。同一個飯店、同一問房,光陰讓這個地方變老,他想換新飯店,她卻說,除了這裡,哪裡她都下要。
是嗎?如果她對事物可以那麼堅持,為什麼對人不能多堅持幾分?
他們開了一瓶紅酒,比當年那瓶昂貴,可是喝進嘴裡,卻嘗不出好滋味。
坐在地板上,姚子夜跪起身,揉揉他皺得亂七八糟的眉毛,告訴他,「Edward的家世背景很好。」
他嘲笑。「他走到哪裡,都要炫耀自己是某某爵士、身價有上百億?」
「你怎麼知道這個?雜誌上沒寫。」她側臉看他,很快就猜出答案,他有一個網路教師。
「知己知彼,不過我沒找到他的照片,照片見不得人?」喝了酒,杜岢易變得大膽,手一拉,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坐下,弓起兩腿,把她鎖在胸前。
「你已經見過他了。」她往後靠,靠進他懷裡。
「他不上相?」不是每個好看的男人都能變成偶像。
「才怪,他是我見過的男人中,最帥的一個。」姚子夜咯咯輕笑,酒精讓她鬆弛戒備。
「有比我帥?」
「我很想為了你的自尊心說謊話,可是說謊不是我的強項,他……的確略勝你一籌。」她笑得彎腰。他氣了,雙臂用力,自後頭將她抱緊。
「這話我假裝沒聽見,因為你的眼光值得商榷。」他繃著臉,滿臉不爽。
自欺欺人的傢伙。
姚子夜繼續說:「至於照片,他八歲時曾經被綁架,付了大筆贖款才把他從歹徒手裡救出來,雖然歹徒最後被逮捕、但這件事在他心靈上烙下陰影,所以他很少應酬,公司裡的人,能見到他的也不多。」
「那你還敢嫁!說不定他有某個程度的精神病。」
「杜先生,你太刻薄。」
「如果刻薄能讓我心想事成,我很樂意當個刻薄男人。」杜岢易他用力吸氣,企圖把她的氣息留在心底。
她回頭望他,凝住笑臉,手指頭畫著他眉心的痕跡。「岢易……我逃婚了,在結婚典禮當天。」
「逃婚?」
她的話,瞬間翻轉了局面,所以他們之間不是死棋,他還有機會扳回勝利?心雀躍著,辦法紛紛跳進腦袋裡,每個辦法都告訴他——杜岢易,你必須要贏。
再次背對他,她不忍心看見他臉上的過度期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