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他撲過來想霸王硬上弓,常相思立刻使出全力,將沉重的藥箱往他身上砸去。
「唉喲!」秦仁恭抬手去擋,雖然逃過被砸得頭破血流的命運,可也讓他的手肘差點被撞斷。
常相思見機不可失,立刻趁隙脫逃,沒想到一腳才跨出廳門,又被他扣住了肩,她立刻抽出數根銀針往他手背上狠狠紮下——「哇——」
被當成針包的滋味讓秦仁恭痛徹心腑,、大掌頓時松滑,但拉扯間將她的衣袖硬生生扯破一個大洞,露出一片白玉香肩。
為逃離虎口,常相思已顧不得許多,自行扯下被他緊揪不放的左袖,再朝他撒出隨身預藏的辣椒粉,趁他一時驚慌,卯足全力朝最近的秦府後門奔逃……
*** *** ***
當左永璇追出門,秦府派來的馬車已載著相思消失在長路盡頭。
不好在白晝施展輕功嚇著村民的他只能一路狂奔,但在半途遇上同村的王大叔翻了牛車、受了傷,只能好人做到底,駕車將人送回村,繞了一大圈路才找到秦府。
他正打算施展輕功由人跡較少的後門翻入查探,木門突然大敞,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倉皇奔出,他定眼一看——「相思?!」
他心一揪,希望是自己看錯。
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,在她以為不可能卻又迫切期盼的當下出現,淚意突然湧上,瞬間模糊了眼前。
「永璇!」
常相思無法繼續逞強,哽咽地奔入他懷中。
這一刻,她需要一個能給予她溫暖的強壯懷抱,也只有在他懷裡,才能讓她感到心安。
這樣的她完全沒看見,左永璇的雙眸已經快噴出熊熊烈焰。
光瞧她衣衫不整、宛如驚弓之鳥地奔入他懷中,便能猜出她在秦府遭遇何事,騰騰殺氣立現。
「我要去殺了那狗官!」他腦子裡已經將秦仁恭碎屍萬段。
「別!」常相思慌忙攔阻。
「那種人面獸心的男人你還捨不得他死?!」
「我不要你因為殺了朝廷命官而入獄!」她緊扯住他的衣襟,不敢設想他出事的可能。「我只想離開這兒,帶我走,越快越好——」
她話中吐露的在乎,讓左永璇有些受寵若驚,也讓他驚覺自己有多糊塗,竟忘了驚魂未定的她一刻也不想在此逗留,只好先留著秦仁恭那條狗命。
他脫下身上灰袍將她密密裹住,便橫腰抱起她躍上屋脊;。
下管是否會驚擾他人,左永璇抱著她騰空飛躍無數屋脊,一路毫不停歇,飛速離開縣城,直到城郊一座廢棄磨坊才停步稍作休息。
「暍口水。」
他以破缽盛來溪水,常相思一接過立刻仰首飲盡。
「好些了嗎?」他輕柔撥順她髮鬢邊幾繒凌亂烏絲,長指不捨地拭去她眼角殘餘的淚痕。
她點點頭,在他眷寵的目光下,心中恐懼早已消褪。
「唉……」他長歎一聲,隨即將她緊擁入懷。「你只知救人,不懂防人,這樣教我如何放心離開?」
離開?常相思渾身一震,恍恍惚惚地察覺自己竟已如此在意他,一聽他要離開,就讓她方寸大亂,心中萬般難捨、痛如針扎。
「既然決定離開,又何必再提什麼放下放心?」忍著心痛,她掙脫他的懷抱,強裝不在乎」「你也是時候該離開了,還我安靜自在,祝你一路順風,早日和家人團聚。」
「又在說違心之論了。」如果到如今還看不透她心意,他才真是傻子。「相思,你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的表情?想哭又偏要強忍著,甚至還想逼自己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,結果只落得怪模怪樣,真醜!」
「誰說我想哭了?我——」
「我愛你。」
左永璇話語方落,一顆豆大的淚便背叛了她,瞬間滑落她的粉頰。
「傻瓜!」他輕歎,將她拉入懷中,吻去那微鹹的珠淚。「相思,你怎麼會傻得以為我會放棄你?我說要離開,沒說是一去不回,只是有急事待我回京處理,不得不暫時回去一趟。等我打理好一切便會稟明雙親同意,用大紅花轎迎娶你進門,聽清楚了嗎?」
「我什麼時候答應嫁了?」她紅了臉,嘴還硬著,心卻沒骨氣地偏向他,感覺踏實許多。
「從你奔出秦府後門投入我懷抱時,我就當你允了我。」他淺笑。「『帶我走,越快越好』,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,所以我會盡快娶你為妻,一輩子帶著你走,形影不離。」
她一愣,沒想到他故意將她的語意曲解成如此。
怪的是,她聽起來一點也下氣惱,好像那是她的本意,她真想一輩子跟著這男人,如影隨形……
「左永璇,天底下大概沒有比你更無賴的男人了。」
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讚許,可是常相思說時不惱不怒,甚至緩緩勾唇,盛放出宛如牡丹盛開的絕美笑顏。
這一笑,教左永璇看傻了。
那是遠比他記憶中美上千百倍的笑,這一笑抵過重逢至今他所受的千般折磨,讓他忐忑不安的心就此落定。
因為他明白了,這一笑,讓他不再只是單相思,代表相思已將心給了他。「是,我是天下第一無賴。」他隨她而笑,樂於如此自稱。「不過,我也該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了。相思,我不是一般百姓,我是——」
她搖搖頭,以指封了他的唇。
「等你回來再告訴我。」她一頓,眼底有些不安。「如果你真會回來的話。」「兩個月,最遲兩個月,我一定回來。」他明白她心中仍有父親一去下回的陰影。「相信我,就算全天下都負你,我左永璇也絕下負你!」
凝望他堅定的眼,她輕輕點了頭,倚入他懷中,幽幽輕語——「我信你,別讓我失望。」
「嗯,我絕不會讓你失望。」
他應允,情難自已地俯首尋著她的唇,將滿腔深情濃愛付諸於綿吻。多想就這麼擁著她、吻著她,直到天荒地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