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要去哪兒?」她也皺起眉頭。
「去新竹分店。」
「那我和你一起去,我們車上說。」她迅速決定。
「我不確定什麼時候可以回來。」
「沒關係,如果你要忙到很晚的話,我會自己先搭車回來。」
「可是待會兒在車上,我有公事要和李特助討論。」
「李特助也要去?」黎安真怔住,她以為要去的只有他而已,如果車上多一個李特助的話,那就真的沒辦法了。「老公,你可不可以晚個十分鐘再出發?我們談一談。」
「沒辦法,因為我已經要遲到了。」他拿起公文包,走向門口。
「等一下,老公。」她圈住他的手臂,拖住他的步伐。「既然都要遲到了,多個十分鐘也沒差。我只要十分鐘就夠了,可不可以給我十分鐘?」
「夠了,別鬧了。」他將她的手從手臂上拿下來。「十分鐘對商人來說,足夠談成一筆大生意了。你又不是小孩子,別無理取鬧。我走了。」說完,就頭也不回的離去。
看著他離去,消失於門後的背影,黎安真的心有種受傷的感覺。她被拋下了。雖然他是為了工作、為了公事不得已才拋下她離去的,但是她不知道,她就是有種被他拋棄了的感覺。心悶悶、酸酸、澀澀的。
不能這樣。
她迅速搖頭,用力的將自己搖醒。
老公這麼辛苦努力在工作,她應該要驕傲與感激才對呀,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他這麼有責任感,又肯吃苦耐勞的,尤其是他所擁有的家產早足夠他們一家人吃香喝辣的過一輩子了,根本用不著他再這麼辛苦工作。
她的老公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種好男人。
唉,算了,誰叫她今天來得這麼不是時候呢?
再找機會吧。
*** *** ***
半個月,一個月,兩個月,半年……黎安真的心愈來愈悶,也愈來愈酸澀,因為她始終找不到時間可以和老公談一談。事實上,不是她找不到時間,而是老公根本就不願意和她談,她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傷人的真相。
她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讓他不太想和她說話,甚至偶爾還會對她露出不耐煩的表情。
有一次,她真的忍不住了,直接闖進他說還有工作要做,結果卻一個人待在那裡掛網的書房裡找他。
「老公,我們談一談。」她直接對他說。怎知他的反應卻是——
「你很煩耶。」
那是她婚後第一次感覺到心冷,二話不說,直接關門離去。
那天晚上,她沒有回房間睡覺,而是跑到兒子的房間和兒子一起睡,而他,沒有來找她。
結婚三年半多,那可以說是他們夫妻倆第一次吵架。其實與其說是吵架,不如說是冷戰,因為他們倆根本就沒吵過,只是她氣悶得不想理他而已,而他則維持著先前不變的生活態度。也之所以,她這才發現一件事,那就是過去半年來,他們夫妻之所以還能有互動,全都是靠她一個人在那邊苦撐著,少了她的主動與討好之後,這個家,還像個家嗎?
他們夫妻倆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?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,卻始終想不出個答案。
他工作忙不是理由,因為說幾句話花不了多少時間。
那麼是外遇嗎?他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?
可是他卻天天都回家,除了出差到外地之外,沒有外宿過。至於出差的時候有沒有,她就不能確定了,可是從常常跟著他一起出差的李特助口中聽來,他的總經理絕對是個「愛妻大丈夫」,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總經理更愛老婆的男人了。
說真的,半年前如果她聽到這話,絕對會靦眺的舉雙手贊成,可是現在她該說什麼呢?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冷淡?他是不是已經不再愛她了,覺得膩了,不想再繼續與她做夫妻了?
「你想離婚嗎?」有一天,她終於遏制不住的在兒子睡著後,直接闖進他的書房間。
他似乎有些錯愕,但又好像是她看錯了,因為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反問:「你呢?你想離婚嗎?」
不,她不想。但是如果他想的話,她可以成全他。
她看著他,沉默不語。
「你希望聽到什麼答案?」他跟著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平靜地開口。
黎安真很想反問他:那你呢?你又希望聽到什麼答案?而且重點是,我的希望對你而言有用嗎?是否我說出來了,你就會為我實現?
不,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,因為就連她希望他能給她十分鐘,坐下來好好的和她談一談,他都一臉不耐煩的嫌她煩,他又怎會在乎她的希望呢?
「我沒有任何預設答案。」她面無表情的回答,因為希望只會失望。
「是嗎?」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。不是。她希望他回答說不想。
她希望他對她發脾氣,怒不可遏的質問她怎能說出離婚這樣的話,而不是不慍不火的看著她,平靜的問她「是嗎?」
她希望他能有一些在乎她的反應,不管是生氣、憤怒還是什麼。
她希望他能說你坐下來,我們好好的談一談,然後把話說開,把問題解決。
她希望他對她說,我還是愛著你的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他說。
她看著他,心裡茫然的問著:什麼意思?你知道什麼了?
「我不想離婚,但是我會搬出去。」唐律對她說。
「什麼意思?」她的腦袋一片空白,渾身發冷。
「我們暫時分居吧。」
「分居?」她無法瞭解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。分居?分開來居住?他的意思是想和她分開來住?難道他已經討厭她,討厭到再也無法容忍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,每天都要看到她了嗎?分居,他竟然說要和她分居?!
她到底做錯了什麼?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,為什麼?
「我會盡快搬出去。」他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