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姜若男,你有沒有良心?」他瞪著她。
「鄧益,我只是不想再受傷。」她內疚的說道。
「所以你寧可先傷我!」
「我以為你會知難而退。」
「在你這麼對我之後。」他冷笑。「我的確應該這麼做。在這一夜裡,我想了好多恐怖的情況,我不知道你在哪裡,是不是碰到了什麼危險的事,或者正需要我,但我卻不在你身邊!」
姜若男咬著唇,滿臉愧疚。
「我好怕我來不及對你伸出援手,我的一顆心惴惴不安,沒有一秒鐘是穩定的,你可以想像這種擔憂嗎?」
姜若男慚愧的低下頭,她無法想像。「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全身而退。」
「我們是在進行一場殊死戰嗎?」
「如此不及時抽身,我們會一起下地獄!」
「只因為相愛嗎?如果我們倆相愛,會一塊下地獄?」鄧益受不了她那莫名其妙的理論。「姜若男,你從沒有想要努力一下?」
「沒有用的!」她固執的認定事情不會有所改變。
「你根本沒試!」他大吼一聲,完全不怕吵醒其他住房。「你只會逃避!」
姜若男不再爭辯,是就是吧!至少她不會再受傷,如果鄧益因為這樣而放手,那她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。
「本來我還打算接你到醫院拆紗布……」鄧益冷冷道。
「我可以自己去。」
「沒錯,你根本不需要我,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面對任何的情況。」他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姜若男逞強的點頭,但面對他痛心的言語,她的心卻沒有一點解脫的感覺,反而更加劇痛。
「現在跟你說再見,應該是你最樂意見到的事吧!」他的「再見」是真的再見。姜若男對他不是沒有感覺,但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,她不應該作夢,所以她無視自己的心痛,艱澀的點頭。
「好!」鄧益深呼吸,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。
「謝謝……你。」為她所付出的一切。
「就當我真是同情心氾濫吧!」語畢,他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四十歲的侯鳳蓮選在自己的演藝事業如日中天之際引退,既然不再待在這個圈子,就不必再顧慮觀眾的反應,所以在她引退的記者會上,她宣佈了兩件大事——「今年年底,我會和費氏集團的費驊先生步入禮堂。」侯鳳蓮笑盈盈的表示。
此話一出,立刻引起大騷動,眾人議論紛紛、驚呼不斷,因為費氏集團的費驊是目前身份近兩百億的科技公司大股東之一,五十出頭,風度翩翩,喪偶多年,子女已經開始接班,而科技大亨配美艷女星向來很具話題性。
「第二個消息是……」侯鳳蓮斂起笑容,露出觀眾在螢光幕上從來沒有看過的母性光輝。「我要找我的女兒。」
女兒?
就算是在現場扔下一顆炸彈,也不會有這麼戲劇性的效果,所有的記者都躁動起來。
侯鳳蓮給了大家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。
「十七歲時我未婚懷孕,產下一名女嬰,因為沒有能力撫養,所以我把她放在一間育幼院的門口。」說著,她頓時淚流滿面,顧不得是SNG連線,全台灣的觀眾都看得到。「這二十三年來,我……」
看到泣不成聲的侯鳳蓮,鎂光燈閃個不停,記者們每個每度都拚命的拍。
「我錯了!這二十三年來,我沒有一天不受到良心的譴責,但為了事業,我不能與她相認,如今宣佈退出演藝圈,我要開始學習當一個母親。」她止住淚,感性的說。
一群記者舉起手,打算發問,但是都被經紀公司擋了下來,侯鳳蓮並不打算接受採訪。
「我要找回我的女兒,我要給她我所有的一切,並要盡我所能的補償她。母女連心,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。」她慎重的宣佈。
第6章
姜若男終於知道她高估了自己面對痛楚時的能力,也低估了自己對鄧益的感覺,她一直以為她可以漠視,但其實她做不到。
沒有哭泣、沒有流淚,她知道這些行為於事無補,少了鄧益這個男傭,她開始自己做家事,沒有潔癖,甚至有點懶散的她,現在好像得了強迫症,先前鄧益怎麼打掃她家,現在,她完全照著他的方式做。
這或許是一種療傷,也或許是一種止痛方式。
馬小茜此時坐在姜若男家那家單人沙發上,事情的發展她不用問也猜得到。
她公司的主管和同事,每一個人都想遠離暴風中心,鄧益的壞心情和惡劣情緒,沒有人感覺不出來。
再加上好友反常的生活習慣,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若男,地板都要被你擦出一個洞了!」馬小茜看不下去。
「你明明沒有這麼勤勞,這是要做給誰看啊?」
沒有理會馬小茜的話,她仍是拚命的擦著。
「我們去KTV唱歌吧?」馬小茜問,再痛苦的事都會過去,也許過一個星期、一個月、一年之後再回頭看,就會覺得這些根本沒什麼。
「我喉嚨不太舒服。」
「那去海產店喝一杯?」
「沒有胃口。」
「那……」馬小茜一笑。「找一個沒有人的海邊去投海自殺?」
姜若男停下擦地的動作,冷冷的瞪著她。
「你還真是好朋友,我們是什麼交情?你幹麼這樣一再刺傷我、消遣我?」姜若男是真的生氣了。「我的心……真的好痛!」
「不這麼說你會有反應嗎?既然這麼難過,就不要顧慮了,管他什麼再被傷一次,去向他示好,去把門鎖再換回原來的啊!」
「馬小茜!」姜若男吼了一句。
沒有把擦地的抹布丟向好友,她只把抹布朝牆上一扔,她覺得自己心亂如麻,很想做一些瘋狂的事,但又克制自己不能做。
「如果你不有其他事,可以回你家,我還有浴缸跟馬桶要洗。」姜若男喘著氣說。
「讓我陪你啦!別逞強。」
「你只會落井下石。」
「我是在陪你面對傷痛。」
「我一直都在面對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