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什麼?」她驚愕得幾乎無法相信。
「因為你爹私藏了一樣東西,我必須找出來。」他冷若冰霜的坦白。
「什麼東西?我爹藏了什麼,要你這樣追殺?」她又怒又不解的問。
「藏什麼東西你最好不要多問。」他嚴厲回應。
「什麼?」沒見過他這種面孔,她不住駭然。
「這事你別管,進房去吧!」他厲聲再道。
「不,他是你岳父啊,你怎能殺他啊」
「秦兒,別說了,爹到今日才知道,他根本沒當我是他岳父,娶你不過是為了騙取我手上的東西,他不是人,是個陰險的畜生!」秦尚儀已被拿下了,刀子架在他胸前,只要斯聞人一聲令下,那名錦衣衛就會一刀刺穿他的胸膛。
她搖著頭。這是什麼狀況?爹的話為何她一句也聽不懂?
「無怪你現在糊塗,爹也是在發現東西不見後,才驚覺是怎麼回事的!」秦尚儀一臉的怨恨。「這小子趁我壽辰,讓小寶騙走我的金鑰匙,還趁機複製了另一把,夜裡潛進我的寶庫將東西偷走了。這小子從一開始就猜出東西在寶庫裡,可幾年來用盡心思都進不去,這才想到要娶你,有了這層姻親關係,接觸寶庫的機會大些,有耐性的熬了這幾年終於仗著我對小寶的疼愛,利用小寶拐到我的金鑰匙,這傢伙不是真心娶你,接近咱們根本就是一場陰謀!」他怒指道。
秦畫意身子一晃,簡直難以置信。「相公,你告訴我,這……這不真的,爹說的不是真的……」她連聲音都殘破不全。
她愛的男人,幸福的家庭,這一切怎麼可能是假,怎麼可能!
然而此際面前的他,表情冷峻而無情得教她絕望。「不會的……不是這樣的……」她搗著唇,腳下一步步的往後退,感覺到心臟像是要炸開了,用力鼓動得讓她再也受不了的軟身跪地。「騙人,這不是真的,騙人,這是騙人的!」她撕心裂肺的大吼。
「秦兒……」斯聞人動容的往前一步。
「不,你不要靠近我!」她像只受了重傷的貓兒,淒怒的拿起地上的石子丟向他,那石子砸傷了他的額頭,他登時血流如注。
在那顆石頭落地時,她身旁已殺上來好幾名錦衣衛,連連抽刀轉眼要將她桶成蜂窩。
「不許動她,她若掉了一根寒毛,我唯你們是問!」斯聞人臉色陰寒,語氣駭人。
「是……」眾人一愕後,立即慎戒地退了開去。
「秦兒,你先回房吧,晚些等我將事情處理好,就會去見你。」他沉聲道。
「你所謂的將事情處理好,就是說等殺了我爹後再來見我嗎?」她怒問。他陰陰沉沉的不發一語。果然如此,她眼中漲滿疼痛的淚水。「你殺完爹,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吧?錦衣衛處事不留活口,你連我也要殺嗎?」
他臉色立即敗死下來,灼熱的啾著她,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「聞人,我自知事已至此,非死不可,你殺了我也就罷了,但秦兒畢竟什麼都不知道,又是小寶的親娘,你若還念著一點秦兒這些年跟你的情分,就放過她吧!」秦尚儀在這一刻為了女兒的一條命,也不得不低聲求人了。
怪只怪他衝動,得知東西被盜後,不該追來的,如今累及女兒,他悔不當初。
「別說了!」斯聞人陰風怒吼一聲。
「親家公,你別求我兒子饒她了,這不是他能決定的!」斯老爺也現身了。
此時的斯老爺神色已非眾人常見的慈祥相貌,亦是滿臉的陰狠。
「姓斯的,想不到你當年不是沒興趣赴考場,而是教錦衣衛吸收,我實在太小看你了!」秦尚儀頹敗冷笑道。
「哼,明白就好,那就趕緊赴死吧,別再慘費唇舌說些沒用的話!」斯老爺眼一使,那錦衣衛便要將刀身刺入秦尚儀的身子裡。
「不!」秦畫意淒厲的大叫,也不知哪來的力氣,搬起腳邊小寶平時坐著玩耍的石頭,就往那握刀的錦衣衛砸去,那人見石頭飛來,反腳踢開,石頭受力反而往她的方向飛回去。
斯聞人見她呆愣著也不知閃躲,登時血脈憤張,青筋暴跳,火速的躍上前想救她,但石頭卻早他一步的當頭砸上她,挾帶那錦衣衛蘊含內力,她根本承受不住,登時頭破血流不說,那纖細的頸子竟然一歪,折了。
他衝上前只來得及抱住她軟倒的身子,脖子垂放不自然的角度告訴他,她再已無生息。
「不!」他怎麼也沒想到,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去,會讓心這麼痛、這麼苦、這麼這麼的絕望……
第6章
斯聞人抱著秦畫意的屍首,已連著兩天不言不語,恍若魂魄已失。
「蟠爺……您先將少夫人的屍首放下吧,她……她已死了,您該讓她入土為安才是……」
在錦衣衛裡,「蟠龍踞虎」形容兩大當家,老爺稱之為虎爺,而少爺則稱蟠爺,平日兩人皆隱藏身份,但如今主子身份已公開,小江便正式呼之蟠爺。
棺木已抬到他面前,就等著他將屍首放下,小江抖聲勸著,照例仍得不到任何回應,虎爺已氣得不管了,盤算著只要屍首一腐斕,就算蟠爺想抱也抱不住。
可是小江見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,仍是心痛不忍,回想當時主子抱著少夫人,發現少夫人斷氣時,那臉色一片慘白,眉心甚至出現了宛如胎記般的殷紅色澤,至今,這塊殷紅遲遲沒有散去,且隨著懷裡屍首逐漸的冰涼,他額上的紅斑轉為深赭,煞是嚇人。
眾人生怕他會發狂,沒人有膽接近他,可他小江不怕,他服侍主子多年了,清楚現在的主子不過就是一個深愛妻子,悲傷悔恨的丈夫罷了。他早知道蟠爺這些年是真的對少夫人付出感情,疼妻、愛妻也都是發自內心,所以他始終相信蟠爺最終不可能對少夫人下手,無奈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……主子終究還是得鐵下心腸割舍下對少夫人的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