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點零一分,刺耳的鬧鈴已足足響了一分鐘,雙人床鋪中央棉被裡的突起物蠕動了下,隨即又靜止。
鬧鐘的威力持續發威,直震人耳膜。
「可惡!」棉被裡伸出一隻玉臂一揮,可憐的鬧鐘應聲掉落地上。
鈴鈴鈴……鈴鈴鈴……小鬧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,不把主人吵醒誓不罷休。
棉被裡發出細微的咕噥聲,雪白玉臂再次探出被外在床下到處摸著,企圖在一堆衣服中找到噪音來源。丟過絲襪、內衣、穿過的T恤、運動褲……最後終於在角落撈出響個不停的鬧鐘。
關掉鬧鐘,床上的人兒猛然翻身坐起,露出頂著亂髮的清秀臉龐。
「好困……好想睡喔!」
半瞇著貓眸,下床跨過衣服堆走向浴室,沿路還絆了兩下。
這是間約莫八坪大的小套房,小小的空間堆滿已洗和待洗的衣服,和吃過的泡麵空碗,不是她偷懶不整理,實在是身兼三職的她連睡眠都不夠了,遑論抽出多餘時間整理環境哪!
「可惡!」玉足踢到和式小桌的桌腳,單小浣痛到差點噴淚,邊走邊跳進廁所。
十分鐘後,當她再走出浴室時,已梳妝打扮好,及肩長髮梳成俐落的馬尾,睡衣已換成T恤牛仔褲,再順手拿片白吐司咬在嘴裡便要出門去。
走出公寓,發動老骨董摩托車,單小浣的注意力被隔壁門前的搬家公司貨車給吸引了。
看著搬家工人刻意壓低聲地搬著一些簡單傢俱上樓,單小浣有絲疑惑。
「有新房客?在這種時間搬家?」
天色未亮,在不到清晨六點的時間搬家,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,難不成是欠債在躲債主?
接著,前方黑色廂型車走下一名頭戴棒球帽的黑衣男子,距離有點遠,單小浣瞧不清他的長相,只是覺得他好高大啊!
敏銳的察覺到有人窺視,頭戴棒球帽的男子朝她的方向看來。
那犀利的眸光讓單小浣背脊泛起惡寒,感受到對方的不悅,她趕緊將油門一催溜之大吉。
好可怕!有殺氣。
*** *** ***
可米早餐店裡人聲鼎沸,十幾坪大的店面塞滿了客人,火腿蛋吐司、烤香蒜厚片,玉米蛋餅……點餐聲此起彼落。
煎檯前的嬌小身影動作迅速俐落,轉眼間已煎好好幾份早餐,送走數名客人。
「小浣,你這樣撐得住嗎?你昨天很晚才下班吧?」挺著七個月大肚子的老闆娘秀萍瞧見單小浣臉色有些白,關心的詢問。
「秀萍姊儘管放心,我很好,身體壯得像頭牛,不會有事的。」單小浣笑顏燦燦,煎蛋的動作可沒閒著。
可米早餐店是她多項兼職工作之一,每逢週末假日清晨六點到下午一點上班,雖然工資不高,但多少能補貼一些支出。
現在的她,用的每一塊都得精打細算。
「你每天都要到晚上十點才能回家,我很擔心你的安全。」秀萍擰緊眉,憂心忡仲。「最近社區不太平靜,有色狼出沒,你聽說過沒有?」
「色狼?」單小浣完全狀況外。
「嗯,專門偷襲單身夜歸婦女,小浣,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工作?」
「那份工作收入還可以,我不想放棄。」單小浣搖頭。
「可是——」秀萍不明白為何小浣非得身兼數職不可,她衣著打扮樸素,不像崇尚名牌的拜金女,可是人家從來不提,她也不好主動探人隱私。
「秀萍,你別老站著,多坐下休息,我剛打好山藥薏仁豆奶,你快來喝。」找客人較少的空檔,老闆趕忙端出豆奶給愛妻補充營養。
「我早餐吃很多了,你別老拿東西餵我,把我當豬養啊?」秀萍忍不住嬌嗔。
「你現在懷孕,一人吃兩人補咩!」這是他期盼好久的第一個孩子,當然得小心呵護。
秀萍拗不過老公的要求,勉為其難喝了一口,話題又繞回小浣身上。
「小浣,累的話休息一下,反正有人已經閒到打生機飲品了。」秀萍眼角餘光瞟著某某人。
聞言,老闆年輕臉龐微窘。
「小浣,現在客人不多,你休息一下,要不要順便吃點什麼?」
「不用,我不餓。」單小浣笑著搖頭,眼底儘是對這對恩愛夫妻的羨慕。
好好喔∼∼她也希望能遇到像老闆這麼疼老婆的男人,不過依她的狀況,想要擁有這樣幸福美滿的家庭很難了。
「咦?關毅司又出事啦?」
在店內用餐的年輕女客人低呼,一臉惋惜地看著牆上的液晶電視。
「動手打人,這回麻煩大了!」另一名年輕女客人搖搖頭。
「怎麼這樣?我好喜歡他呢!他笑起來的時候好有魅力。」看見電視上關毅司性感的笑容,女客人捂著羞紅的臉。
「我也很喜歡他,不過他自從那件事之後就一蹶不振,現在傳出的都是負面新聞。他這次打了狗仔,那家八卦雜誌肯定不會放過他的。」
「我想關毅司會動手一定有原因……」
女客人的談話聲傳進單小浣耳內,但她左耳進右耳出,專心做著總匯三明治。關毅司三個字很熟,好像走到哪兒都聽見有人談論這名字,她卻對這男人的長相一點印象也沒有,她每天為生活忙得焦頭爛額,哪來的閒情雅致注意這些大明星。
單小浣動作快速地將煎好的漢堡肉夾進切邊吐司裡,想起今天下午難得有空,打算買些小點心去探望母親。
母親啊……
想起母親日漸消瘦的臉,和愈來愈不穩的情緒,單小浣心一沉,渾身籠罩著陰霾。
*** *** ***
修長指尖有節奏的敲著桌面,關毅司長腿交疊跨在茶几上,深沉的俊顏教人猜不出心思。
「毅司,你喜歡這裡嗎?」黃穎威站在他身前問道。
「我沒說不喜歡。」關毅司給他模稜兩可的答案。
沒說不喜歡也不代表喜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