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充滿熱情的藺遠彥已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冰冷狠絕。
他緩緩起身,放開揪住她的手,走到地上的畫面,慢慢撿起,然後將那畫撕個粉碎。
手一揚,碎片散落整間屋子,再回頭,他的表情已恢復了慣有的疏離。
「從今以後,不要再給我看到這幅畫出現在我面前,否則,我不會饒你。」撂下狠話,也不理會滿臉不解的趙星絨,他隨意套了件外套,轉身離開臥室。
門外,傳來蓮兒的輕喚,「駙馬爺,您……您今天不在這過夜嗎?」門內,趙星絨只覺胸口陣陣疼痛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為什麼她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?
從那天起,藺遠彥使每天早出晚歸,甚至很多時候根本不在府中過夜。
趙星絨很少見到他的身影,兩人之間因為那幅畫,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戰。
就算偶爾能在府內碰面,每當她試圖與他講話,板著臉的他根本就把她當成空氣,直接轉身走開。
忍耐了近十日,她再也受不了,決定主動找他談談。
可當她來到藺遠彥的書房,卻被卓誠阻攔。
經過相處,卓誠也知道公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,可家裡真正的主子是宰相大人,身為奴才,他只有服從命令的份。
見公主堅持要見大人,他不禁額冒冷汗,一臉囁嚅,「大眾吩咐,未經他的允許,不見任何人,還請公主不要為難老奴。」趙星絨捏著拳頭瞪大眼,滿心的不服。看著門內此時燈火通明,她知道藺遠彥必在裡面辦公,明明近在咫尺,她卻見不到他的人。
多日來的不滿快要將她逼瘋,「卓管家,麻煩你進去告訴他,我只耽誤他一會兒,說完話我馬上就走。」
「公主,這……這實在讓老奴為難。「
趙星絨也知道他的難處,可有些事不說清楚,問題永遠無法解決。
見卓誠一臉難色,她深吸了口氣,竟一把將他推開,也不理對方的叫喊,直接推開房門闖了進去,與藺遠彥四目相對。
藺遠彥早知道她來了,只是沒想到她竟會以這種方式闖進來。
「藺大人……」尾隨進門的卓誠又驚又怕,一臉的不知所措。
藺遠彥不想為難下人,揮了揮手,冷聲道:「你先下去吧。」趙星絨見卓誠離開,才轉頭面對他。「我想,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談。」她承認,靈魂落入這個時空的今天,她已經像個笨蛋一樣,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。
她受不了藺遠彥對她冷言冷語,也受不了彼此再這樣僵持上去,每天夜裡輾轉難眠,讓她的心情變得更糟。
所以她要見他,要他親口告訴她,他們之間空間出了什麼問題,至少十幾日前,當他在臥室裡擁她入懷時,她覺得自己在他心裡佔有一席之地。
面對她的質問,藺遠彥仍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,從頭到尾板著臉,拒人於千里之外。
「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,我很忙,請你出去。」「轟隆--」
一道響雷從天際劈下,給這寧靜的夜晚帶來幾絲詭異的氣氛。
趙星絨走到書案前,雙手用力的撐在案面上。「藺遠彥,你做人為什麼不能乾脆一些,能不能直接告訴我,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藺遠彥挑眉,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。「我說了,我現在很忙,如果你還有一點羞恥心的話,馬上出去。」
「羞恥心嗎?或許從一開始你就判定我是一個不懂羞恥為何物的女人,我今天不想跟你爭論這件事。我想知道你為何無緣無故的生氣,是因為那天的那幅畫嗎?」
一提起這件事,果然引起了藺遠彥的滔天怒火。
他緊緊握拳目光森冷,咬牙切齒道:「滾出去!」當他說出滾字的時候,她的心如刀剜一般狠狠疼著。
撐在桌上的手臂微微顫抖,眼瞳中已閃爍著晶瑩的淚光。
看見她的反應,藺遠彥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忍和心疼,可是太多事,並不是心軟就可以解決的。
狠下心,他故意忽視她臉上的痛楚。「我說滾,你聽不懂嗎?」忍住淚,她傲然與他對視好一會兒,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。「你……真的什麼都不肯和我說嗎?」
他冷哼,「我們之間無話可說。」
「你也不想再看到我?」
「沒錯!」
她臉上的笑讓他呼吸一窒。「好,我會如你所願的離開,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,在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,我是不會罷休的。」她終於如他所願離開了,但其實他的心裡並不好受。
因為他心裡有太多的顧慮和隱情,這些都是埋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,不能說,不敢說,一旦說了,這些年的付出也將成為泡影。
他原以為自己心狠無情,一生不會為情所困。
上天卻開了他一個大玩笑,在他自認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,竟然讓他愛上了南朝公主段寧善。
他明明厭惡她,但相處過後,他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為她沉淪,當他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後,想要抽身已經是不可能了。
於是他放任自己的心,直到那幅畫出現在眼前,他才驚覺到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和使命。
「轟降--」再一道響雷,外面陰風瑟瑟,接著一場大雨傾盆而下。
此時的氣氛,竟如同他的心,黑暗而無助。
卓誠跌跌撞撞地從外面闖了進來,撲跪在地。「大人,您快去勸勸公主吧,她一直站在外面不肯回房,說等不到大人一句答覆,她就一直站到死,現在外面下著大雨,氣溫驟降,公主身子嬌弱,萬一染上了風寒,怕會驚動到皇上啊。」藺遠彥皺起眉頭。「你說什麼?公主站在外面?」[群聊製作]「是啊,大人,我們誰都勸不動,本來還以為她只是鬧鬧脾氣,可現在外面下著大雨,她仍堅持不走。」
聞言,藺遠彥感到胸口一揪,閉了閉眼,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她,冷下俊容,揮了揮手,「既然她喜歡鬧,那就由她鬧吧。」「大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