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兒個傍晚,他從師父那兒回來,經過附近,聽見了聲音,才湊巧救了她們主僕。
想到當時的情景,他殺人的衝動又起。若非自己自制力向來很好,又不想讓她見到血腥的場面,否則他那飛刀,就會直接射入那三個男人的眉心!
但如果那時他就發現那些人渣傷了她,他可能就無法控制自己了吧!
他暗暗的深吸口氣,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。俗雲紅顏禍水,太過美麗總是會引來禍端,但美麗不是錯誤,錯的是那些覬覦美色、不擇手段想要佔為己有的人!
第2章
「男人真的好討厭,對不對?老是拿一張臉皮作文章,我討厭男人,討厭我的臉!」談西施述說完傍晚發生的事,最後做了總結。
「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樣的。」居無言忍不住說。
「可我遇到的,全都是好色的淫徒!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!」談西施生氣的輕斥。
「至少……那位救了你的公子就不是壞東西,不是嗎?」
談西施抿唇不語,一會兒才緩緩開口,「那位公子……認得我。」
居無言聞言一怔。他有露出什麼破綻嗎?
還是她認出他,此刻……是在試探他?
「……怎麼說?」他小心翼翼的問。
「他喚我談姑娘,可見他知道我是誰。」
啊!他一時不查,倒是漏了口風。
「也許哪天他就會出現,挾恩求報。」談西施又說。
居無言知道她不是真心這麼認為,她只是被男人傷害到怕了。
「西施,讓我幫你,好嗎?」他柔聲徵求她的同意。
「不行的,無艷姊姊,我不能接受你的幫助。」終於聽見有人願意幫她,談西施卻低下頭,紅了眼眶。
「為什麼?」居無言蹙眉不解,輕聲質問,「你也擔心我幫了你,以後會挾恩求報嗎?」
「不是的!」她搖頭,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,好怕他誤會了她。「無艷姊姊想幫我,我好開心,可是……我今日才從林世伯那兒得知,陳知府放了風聲,誰敢幫助談家,就要以共犯論罪,我不能……不能連累無艷姊姊啊!」一張梨花帶雨的麗容,在月光的照拂下更顯得蒼白無助,也襯得那頰上依然略微紅腫的五指印更為刺眼。
原來她知道了啊!
居無言輕聲一歎。其實這些日子他也沒閒著,為了談家的事和談老爺的案子到處奔波,暗中部署,只是這些事,他並沒打算告訴她,就是知道她會因為怕連累他而拒絕。
那些事可以暗中做,但日常生活方面,就沒法子暗中幫忙了。
「西施,幫助不需光明正大,至少我能資助你一些銀兩,讓你能應付日常開銷,你就毋需這樣到處奔波,也毋需典當一些有紀念價值的物品了。」居無言好言勸道。
「可是……」談西施聽了很心動。這樣她就能輕鬆了,可是這是她的責任,虞姬賣身為婢、昭君遠赴異鄉,兩位妹妹都不喊苦,她卻打算依賴無艷姊姊輕鬆度日嗎?
「西施,今日若是居家出事,難道你會袖手旁觀嗎?」他決定拐個彎說服她。
「當然不會,可……」
「我知道你不會,可如果我也拒絕你的幫忙呢?你會不會掛心、會不會為我擔憂?」
「無艷姊姊……」談西施好感動,知道無艷姊姊為她掛心,為她擔憂。
「和我,又何必這麼見外呢?」
「我不見外的,可……我擔心若被發現怎麼辦?無艷姊姊若被我連累,我……會好難過、好難過的……」談西施將臉埋進他的懷裡,低聲哽咽著。「我不要無艷姊姊出事啊!」
「那麼這件事就不要讓其他人知道,就你知我知。」居無言溫柔的輕撫她的後腦。「那些在外監視談家的人,沒有神通廣大到能透視進屋子裡,咱們像今晚這般暗中進行,不會被發現的。」
「真的……不會有事嗎?」談西施仰起頭望向他。
「相信我。」他抬手溫柔的為她抹去淚痕。
「嗯,謝謝你,無艷姊姊。」談西施終於點頭同意。因為她知道,她再逞強也無法找到外援,餵飽家裡眾人的肚子。
「還痛嗎?」他輕輕的碰了碰她的頰。
「感覺熱熱脹脹、刺刺痛痛的。」談西施也抬手碰了碰,細聲問:「看起來會很可怕嗎?」
他搖頭。看起來不可怕,而是讓他心疼。
「西施,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,讓我好好瞭解一下你家目前的狀況,好嗎?」
「那到我房裡。」
到她房裡?
三更半夜,孤男寡女的,不太適當。雖然認識三年,但兩人的情誼很好,她也一直當他是「無艷姊姊」,可他依然謹守分寸,至今尚未踏入她的閨房一步。
可撇去孤男寡女不說,到她房裡的確是比較適合的談話場所。
「好,就到你房裡,你下去吧,當心點。」
「嗯。」談西施微笑地點頭,小心翼翼的踏下梯子。
居無言則縱身躍下,無聲落地,仰頭等著,打算她若有狀況隨時能護著,他突然臉一紅,趕緊撇開臉,因為他這時才發現她為了爬梯方便撩高了裙擺。
「哇!無艷姊姊,你怎麼下來的?」一踏下地,談西施才發現已經著地的居無言,嚇了一跳,剛還以為被誰發現了呢。
「跳下來的。」居無言深吸了口氣,穩下失速的心跳。
「這麼高的牆……」談西施彎腰放下裙擺。「真羨慕你們會武功的人。」
「我也只是會一點輕功和一點小把戲,拳腳功夫可不在行。」這是實話,他和表哥拜同一個師父,當初拜師時,師父讓他們選擇,一個學武——將來替師父跑江湖辦事,一個學商——將來替師父賺錢供給所需,表哥率先表態要學武,他只好學商了。因此,師父只教他輕功和飛刀做防身,其他什麼拳法刀劍的他完全不懂。
他今天去找師父,就是為了談家的事,他真的無法袖手旁觀,可因為談家得罪的是當朝權貴,在插手之前,他覺得自己應該先向師父報備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