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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頁

 

  冷少懷此刻肯定氣惱不已!哼……這也是他-

  「哎,小心……」

  「咦?」

  砰……

  暗夜街巷內,華衣少年邊走邊回頭看,行路匆匆,不察眼前有人,和白衣少年撞個正著!

  白衣少年雖然出聲提醒,聲音卻柔軟無力,動作也慢吞吞,來不及閃開,就被華衣少年撞倒在地。羅璟撞了人,卻站著愣住,稍稍失了神。天上明月圓,銀光灑在白衣少年身上,描繪了纖細的身影。

  若不是他一身男子裝束,羅璟以為他撞倒了一位姑娘……雖是男子裝扮,但體態纖雅,嬌柔無力,他不記得有用力衝撞,他卻跌倒爬不起。

  這體態,好似一人,那人雖不至於如此柔弱,可纖腰如柳,胸房柔軟,骨弱肩細,明明是女兒身,卻刻意以一張冷面,一身灰袍掩去女子嬌態,在他府內做總管。

  「你沒事吧?」羅璟眉頭一皺,揮掉腦袋裡那身影,望著地上白衣少年,一把將人拉起。一握手腕,他嚇得差點放掉。這、這、這……又是一個女扮男裝!

  他沒放,白衣少年也主動縮回了手。

  「沒事的。」聲音清柔如風,嗓子刻意壓低,聽得出來性子溫柔,不會計較,儘管她被撞得頭昏眼花,分不清東南西北,滿眼金星,無法站起,她嘴角還是勾著淡淡的笑容。羅璟愣愣地望著她抬起頭來的面容。她膚白透雪,蓮容秀麗,氣質清雅,雙眸清亮如水……仔細一看,她神疲氣虛,身軟無力。

  「糟!你病了嗎?」難怪被他一撞就倒,坐在地上老半天起不來,原來不只是女子,還是個病慨慷的姑娘。

  羅璟顧不得男女之別,兩手一伸,拉著她兩隻手臂,將她扶起。

  「病……還好……看起來像病了嗎?」女子怔仲,輕撫臉頰,眼底隱有輕愁,望他一眼。她以為自己看起來已經不錯了。

  「是啊,你面色蒼白,唇無血色,活脫脫是個病人,唯獨一雙眼神清亮擾人錯覺。」他還真怕她倒了,拉起她來,還不敢放手。這麼近的距離,他聞到她身上一股清淡的香味,其中還飄著一絲淡淡的藥味,混合起來像極了!

  羅璟不覺自己失了神,抓緊了她,湊近她身子。

  「公子誤會了。」白衣少年輕輕推開了他,往後一退,笑顏寬容,拱起兩手,態度落落大方,解釋道:「在下自幼體質不佳,雖然體弱,卻非病人。」

  羅璟望著她,不自覺又將那人投影在她身上,對她看了又看……兩人氣質南轅北轍,這人暖如春風,那人冰如冬雪,這人身上飄著偏女子的香氣,那人他形容不出來,卻是一樣的好聞……

  四眼相對,羅璟猛然回神,突然笑著出口道:「哈,原來你有一雙鳳眼!」

  冷少懷鳳眼細長,眼神偏冷,這人鳳眼略寬,眼神柔和,兩人的眼睛說像又不像,說不像又有幾分像,難怪他看著總覺熟悉又陌生,拚命想找出這人吸引他的地方。

  白衣少年一頭霧水,帶著一臉莫名的笑,輕輕點頭,與他錯身而過。

  羅璟回頭看著她,她步伐不大,行止沉著,並無女子扭態,若非撞倒她,擦身而過定會誤以為只是一優雅男子……

  哼,又想起了冷少懷,一想起她來,他就滿腹火氣難消!一想起她來,他就想起那一夜……

  半年多前,那一夜。他半夜噩夢醒來,眼前滿是父皇身影,離世的父皇和宛兒,聲聲呼喚他,兩人齊來找他,圍繞在他床畔,要帶他走。他跑下床,跑出他睡的「雲月樓」

  幽夜深冷,一股冰寒入體,他渾身戰慄,卻不敢回頭,不自覺一路走到了菊園。

  他本來只想找溫暖,爬上冷總管的床,掀開暖呼呼的被子正想鑽進去,卻見她睡得沉,看得他忽然一股莫名憤懣!他這主子悲傷難過難以入眠,她這總管卻睡得又香又甜,這有天理嗎?

  他又氣又怒又悲,猛趴在她身上哭了起來,還故意撞她胸膛,要她也體會、體會他這主子的悲慟!

  他一哭再哭,臉埋在她的胸膛猛哭,卻愈哭愈疑愈是故意使力用臉揉著她的胸……膛……

  是胸膛,還是胸房?是男子,還是……是……女子?

  他是悲傷過度產生幻想,還是發夢呢?一個男子怎麼可能胸前柔軟像女子胸房!莫非病了?這冷總管莫非有難言隱疾?如夢似幻,交雜著父皇的死,宛兒不在,他一面哭,一面疑,就這麼過了一晚。

  隔日清晨離開菊園之後,他愈想愈不對勁。

  那一夜後,他是故意到她房裡去睡,為了確認她究竟是男是女。

  第二夜,他裝成不經意的接觸,發現她胸前平坦硬實,再無前夜柔軟觸感。她分明欲蓋彌彰,更證實她是女子之身……倘若她非女子,她並不知道第二夜他還會來,不需要如此提高警覺,刻意地把胸部裹住吧?

  他想起父皇在世之時,他曾經因冷總管與母妃接觸太頻繁而愁煩心悶,故意另找罪責一狀告到父皇面前,要把冷總管趕出京城,以保母親清白。

  一名府內總管,他要處置容易,難點就在母妃那兒難以交代,所以他故意到父皇面前告狀,主要目的只是用父皇牽制母妃,好讓他能出手將冷少懷丟出京城。

  他們父子行事一向有默契,他本來深以為父皇斷然不會干涉他府內之事,此事一定是交由他自行處理。結果卻大出所料……所以,母妃不以為意,拿他難以啟齒的誤會當作笑談對父皇直言無諱。

  所以,父皇絲毫不疑母妃不貞,反而把他痛打一頓。

  原來,兩人都知道冷少懷是女兒身嗎?

  明知她是女兒身,卻讓她當他的府內總管,這究竟是誰的主意,父皇還是母妃?

  冷少懷明明是女兒身,卻在如花的年紀女扮男裝入府當總管,把一生最青春貌美的時光浪費在這兒,這絕不可能是她自願。

  她曾說總管一職,她簽了七年書契,仔細算來,等她從王府出去,已經二十三歲,過了許嫁之年,到時還有哪個男子要她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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