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鴻傑微張著嘴,旋即領悟,笑了開來。
「是我不對,馬上改進。」他嘻嘻一笑,低頭吻上她艷艷紅唇。
*** *** ***
那夜,梅鴻傑和夏宇山下海抓蝦,釣龍蝦和螃蟹。
梅雪玲準備好手電筒和釘鞋給他們之後,便和蕭靖筠坐在岸邊的平台上,岸邊架設的兩座探照燈,讓夜晚的海邊也顯得明亮。
「小傑都告訴你了嗎?」在只有海浪聲的空間,梅雪玲突然開口。
「什麼?」蕭靖筠不解。
「小傑的一切,你所誤會的,小傑都跟你解釋了嗎?」
「嗯。」她點頭。
「看你早上回來眼睛都哭腫了,你怪他欺騙你嗎?」
「那……不算什麼欺騙……都是我自己胡亂猜測,他也沒有明確的肯定,真要說,不到欺騙那麼嚴重啦!」蕭靖筠吶吶地為他找借口。
梅雪玲微笑。這女生,很愛小傑。
「那你怎麼把眼睛哭腫成那樣?」她關心地問。
「那是因為他母親,傑說了一些他和他母親的事,讓我……很替他心疼。」蕭靖筠低下頭,眼眶又有些發熱。「姑姑……我可以問您一些問題嗎?」
「你說。」梅雪玲雙手向後撐在地上,偏頭望著她。
「傑的母親為什麼會做出那種事?就算她不是情願嫁給傑的爸爸,可傑終究是她的親生骨肉,她怎麼可以這麼傷害他呢?」
「我想,是因為小傑不是她心愛的男人的骨肉吧!」梅雪玲歎氣。「我那個前大嫂,是為了愛情而活的人,她只愛一個男人,眼裡心裡就只有那個男人的一切,所以她善待繼子,寵愛自己和心愛的人生的兒子,但是對於小傑……」她搖搖頭,沒有說完。
「我可以知道,當初她為什麼會嫁給傑的爸爸嗎?」
「我們兩家以前是鄰居,我哥哥其實很喜歡她,只是當時,她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。那個有婦之夫是因為公事才到我們那個鎮上的,她常常利用我哥替他們做掩護,讓她能瞞著她父母和那個有婦之夫幽會,後來東窗事發,她父母碰到我哥,卻沒看見聲稱和我哥約會的她,逼問之下才知道真相。
「在她幽會回家的時候,她父母差點將她打死,是我哥擋著,替她求情。結果她父母就要我哥選擇,是要讓他們打死她,還是我哥要娶她?
「她是說她寧願死,可是我哥喜歡她,怎麼忍心?於是,就答應娶她了。結果她瘋了似的咒罵我哥,說一切都是他的陰謀,就算他娶到她,也只會娶到一個沒有心的人,她永遠不會施捨一個眼光、一個微笑給他。
「我勸過我哥,別瞠這渾水,但我哥真的太愛她了,所以在她父母強力的主導下,東窗事發的第三天,他們就結婚了。那晚她喝得爛醉,發酒瘋,咒罵她父母,咒罵我哥,之後的日子,我哥可以說根本是生活在地獄,一個多月後,她發現自己懷孕了,更加瘋狂的想要傷害肚子裡的孩子,罵他是雜種,不惜用傷害自己的方法想要打掉我哥的骨肉,那段日子真的是……很可怕。
「幸好小傑的命硬,平安生下來,只是……日子並不好過,我在小傑兩歲的時候結婚,搬到這裡來,之後的事我就不清楚了,我哥向來不會對其他人,包括我在內,說一句她的不是、抱怨她一個字,從來不曾,直到我接到我哥過世的消息,匆匆趕回去,看到小傑的樣子,我簡直……心痛極了!那時她根本不管小傑,也不管我哥的後事,我處理好我哥的後事之後,就把小傑帶來這裡了。
「她也不在乎,從來沒有關心過,沒多久,我就聽到她再婚的消息,嫁給了當年那個有婦之夫,之後的事,小傑應該都告訴你了吧!」
「嗯。」蕭靖筠抹去眼淚。「她那個兒子,身體不好嗎?」
「移植手術之後,應該調養得很好了吧!」
「傑自嘲的說,他是她兒子的備用器官儲存容器。」眼淚又差點掉下來。「姑姑,您知道他母親找他是為了什麼嗎?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梅雪玲搖頭。「她是打過電話問我知不知道小傑在哪裡,不過沒有從我這裡得到答案,不管怎樣,你們要多留心。」
蕭靖筠心裡滿是擔憂,她很想往好的一面想,可是有了前車之監,實在很難。
「她很積極的要找傑回去,我很擔心她是不是又要從傑身上奪走什麼……」
「靖筠。」梅雪玲轉身面對她,殷切的用雙手握住她的手。「當初小傑的年紀小,又孤立無緣,因此他們能利用權勢財富一手遮天,但是現在不同了,他是成年人,已經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了,他有保護自己的能力,而且,他也已經不是一個人,他有你,不是嗎?」
「是。」她哽咽地點頭。
「靖筠,你還會在意小傑年紀比你小嗎?」
她一愣,低下頭,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「看來你還是很在意。」梅雪玲也不意外。「沒關係,我是過來人,我懂你的心境。」
「姑姑是過來人?」蕭靖筠疑惑。
「是啊,我是過來人,因為我大了你們姑丈六歲。」見她一臉錯愕的樣子,梅雪玲忍不住笑。「很驚訝嗎?」
「嗯,很意外,因為完全看不出來。」
「年齡在外表上,其實並沒想像中的明顯,而且年紀越大,差別就會越小。」她微笑地拍拍她。
是嗎?她和傑站在一起,看起來是怎樣的呢?
「其實啊,你只要捫心自問,你真正介意的點是什麼就行了。」梅雪玲輕聲的說著,夾雜著海潮的聲音,讓人聽得頗不真切。
她介意什麼?就是介意傑的年紀比她小,不是嗎?
「愛情會有問題,但通常不是因為年齡的關係。」
「可是我覺得,年齡是很大的問題。」她歎氣的說。
「不,你錯了,年齡在愛情中,其實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環。」梅雪玲望向海面道:「他們好像回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