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來後,他躺在她曾睡過的床上,強迫自己不去見她,要將為她動情的心狠狠剷除掉。
他相信不會太難,他一定能做到,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五月五日午時出生的人,他怎能前功盡棄呢?若這次錯過了她,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所以為了自己,他絕對不能、也不會對她動情。
「欸,你還沒回答我,你這兩天到底去了哪裡?」等了半晌不見他再開口,白小林追問。
「出去,我要休息了。」他還是沒回答,反倒出聲趕人。
見他臉上又透著疲態,她蹙眉。「你不會一夜沒睡吧?」
「我的事用不著你管,出去。」冷淡的嗓意透著一抹命令。
什麼嘛,這裡可是她的房間耶,他叫她出去倒叫得很順口,好像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地方了。不過算了,看似乎真的很累,就不跟他計較了。
「等你起床,我有話跟你說。」撂下這句話後,白小林輕手輕腳地走出去,替他掩上房門。
她決定要開誠佈公地好好跟他談談,既然她承認了兩人成親之事,那麼往後的日子兩個人就要一起過,所以有些事該問個明白。
抬眸看了眼天色,白小林轉到後院,瞧瞧這會兒正在跟王大夫習字的孩子們。
寨子裡收留的泰半都是些孩兒寡母的老弱婦孺,平時大人幫著種田、種菜、織布這些活兒,孩子們則跟著王大夫讀點書。
見他們都很認真,白小林沒有出聲打擾,悄悄離開,走到織房去幫忙紡布。
「小林,你相公回來了沒?」見她進來,正在織布的丘大娘關心地問,寨子裡處彼此互相關心。每個人發生的事,大伙幾乎都知道。
「回來了。」她撿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。
「你呀要收斂起脾氣對相公要溫柔體貼點,這樣他才不會再被你嚇跑,這沈公子不錯,配得上你,你可要珍惜點。」丘大娘語重心長地說。小林性子開朗又笑口常開,寨子裡的人都很喜歡這個爽朗的姑娘,只是她偶爾會犯倔,脾氣拗起來,誰的話都不聽。
一旁的幾位大娘也殷殷相勸,將自個兒那套馭夫術全搬出來傳授給她。
白小林聽得耳朵發疼,卻也明白她們都是出自一番好意,所以唯唯諾諾地應著。
她一邊動手紡紗一邊和大伙閒聊,時間過得很快,一、兩個時辰便過去了。
「小林、小林,不好了?」珍珠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。
「發生什麼事?瞧你急成這樣。」她睞她一眼問。
「寨主他們出事了。」
「爹他們出事了?」聞言,白小林驚得站了起來。「出了什麼事?」
「我也不知道,是大富方才回來說的,他受了好重的傷,這會兒還在廳裡等著要見你。」珍珠急得都快哭了。
「好,我立刻就過去。」
與珍珠匆匆來到前廳,白小林便看著大富整個人癱在椅子上,一旁的王大夫正在為他上藥,方正的臉上如今蒼白若紙,不停地呻吟喘氣,似乎很痛苦。
「大富,你怎麼會弄成這樣?爹他們出了什麼事?」見狀,她快步走上前詢問。
「小林,咱們上當了,他們這趟根本就沒有運貨,是專程設了圈套讓咱們跳啊,那奸商不知打哪找來了一批高手,已有好幾個弟兄被殺死,寨主見情況不對。要我趕回來通知你,安排寨子裡的大伙逃命去,遲了,他們恐怕就要殺上山來了。」
「什麼?連爹和洪叔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嗎?」白小林震驚不已。
「沒錯,現在他們還能勉強擋上一擋,但再撐也沒多久了,你快去安排,那些人已經知道咱們是望雲寨的人,還說等殺光了所有人後,就要上來剷平咱們望雲寨了。」大富氣喘吁吁催促著。
「可是寨子裡這會兒剩下的泰半都是老弱婦孺,要逃也逃不快,能逃去哪裡呢?」白小林一時急得沒了主意,一想到爹他們此刻身陷危險,她就恨不得能插上翅飛過去幫他們。
大富再道:「小林,洪叔要你安排大伙從後山那幾條路分開往山下逃,能逃幾個算幾個。這些人心狠手辣,不滅了咱們望雲寨是不會罷休的。」
珍珠聽了也在一旁急得團團轉,見大富說得如此危急,不禁喃喃道:「若是這會兒毒王在就好了,他隨手使個毒,也許就能打退那些人了。」此刻她還不知沈千秋已回來的事。
白小林臉色立刻一白,「他回來了,我這就去找他!」
匆促地回到房裡,她直奔床榻。
「沈千秋,你快醒醒!」她情急地叫道。
「我不是叫你出去,別來吵我。」他不悅地睜開眼。她的腳步聲在外頭響起時,他便醒了。
「對不起,但我有急事要求你,只有你才能救我爹和寨子裡的人。」
見她一臉焦急,他問:「出了什麼事?」
「我爹他們中計了,現在很危險,求求你去救他們。」
「怎麼回事?」他倏地坐起身。
白小林趕緊將事情約略說了下,扯著他的衣袖急道:「大富說爹他們就快撐不下去了,你快點去救他們。」
「終日打雁總有一日會遭雁啄,他們早該有這種心理準備。」
「現在不是說這種風涼話的時候,你到底去不去救人?」多拖一刻,爹他們就危險一分,他還在蘑菇什麼?
「我為何要去救他們?」他冷冷反問。
沒料到他竟會這麼說,白小林一震。「你不肯去救他們?」現在她除了求他之外,沒人可求了,但他竟不願意去救爹他們嗎!
她還以為他之前治好了爹,還給了大富能增強世界各國的解毒丹,他一定不像江湖傳言說的那樣無情,可現在聽見爹他們有危險,他居然如此冷漠,難道她錯看他了嗎?
瞥見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他,那蒼白的臉上佈滿了焦慮的擔憂,沈千秋發覺自己竟對她感到莫名心疼。
見他遲遲不說話,無法可想之下,白小林心急地扯住他的手臂,跪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