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求你,只要你救了我爹他們就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,就算要我死我也願意,求你快去救人吧,我爹他們撐不了多久了。」
垂眸瞥一眼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,再瞬向她跪在地上那張急得快哭出來的臉,沈千秋只覺得他的胸口宛如被人給狠狠掐住,再睇她一眼。
他起身走向房門,離開前,他回頭問:「他們現在人在哪裡?」
「就在附近不遠的黑虎山。」見他肯去救人了,白小林欣喜地道。
「我帶你去。」
她匆匆交代了珍珠幾句,讓她去把寨子裡的人安排好,以免有個萬一,便急忙領著沈千秋離開。
第4章
兩人來到黑虎山下,只見倒了一地的屍首,有望雲寨的弟兄,也有對方的人馬。
望雲寨中還沒倒下,仍在交戰的人只剩白通、洪平壽以及餘下的五、六名弟兄,而此刻對手卻還有二十幾人。
白通他們寡不敵眾,身上又早已傷痕纍纍,如今僅憑著一口氣在強撐著負隅頑抗。
遠遠地,白小木便焦急地抬目梭巡著父親的身影,須臾,找著了人,卻瞥見有三人攻向他,他不敵,登時中了一劍,她來不及出手相救,心痛地脫口叫道:「爹——」
隱約聽見女兒的叫聲,白通回頭一望,其中兩人見狀,一起飛快朝他胸背刺去,打定主意要置他於死地。
「爹,小心!」白小木嘶聲裂肺地驚喊。
眼見那兩反劍幾乎就要同時刺穿他胸背時,兩人手上的劍頓時掉落,人也在劍落地後,癱倒在地。
接著,交戰中所有人手上的兵器都匡當地從手上滑落,人也跟著倒了一地。
一時間,所有人都一臉驚恐,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有人試圖站起來,但渾身的力氣宛如在瞬間被抽走了似的,沒人站得起來。
「我們中毒了!」有人驚呼。
「是誰?誰敢對我們下毒?」
只有白通和洪平壽他們一愣之後,驚喜地轉頭梭巡著什麼,片刻,便見到白小木朝他們飛奔過來。
「爹!」
「小木,沈千秋來了是嗎?」只有毒王沈千秋才有這個本事,在瞬間不知不覺地將所有人給毒倒。
「對。」她伸手指向身後。
沈千秋不疾不徐地踱了過來,從懷裡取出了一隻瓶子遞給白小木。「瓶子裡的藥,每人一顆,可以化解他們現在身上所中的毒。」
她連忙倒出藥丸交到白通和洪平壽手上。「爹、洪叔,你們快吃下這藥丸。」
接過藥,白通哈哈吩咐,「小木,你快拿出去給咱們其他人吃。」
「嗯,我知道了,我這就去。」她匆匆拿去給其他還活著的望雲寨弟兄吃。
「解藥,我要解藥,快給我解藥。」對方的人見了這情況,伸手想搶她手上的瓶子,但渾身發軟的他們哪有力氣搶。
白小木有些不忍,想要分些解藥給這些人,然而一抬眼看見躺了一地望雲寨弟兄的屍首,她的不忍頓時散去,這些人太狠了,竟然一出手就想置爹他們於死地。
準備走向爹身邊時,她經過一具屍首,發現竟是大貴時,她駭然蹲下身叫道:
「大貴、大貴!」
「他死了。」附近一名望雲寨的弟兄慼然地說。
「他死了?我不信,大貴、大貴,你醒醒、你醒醒,我們來救你了,你快醒來呀!」她激動的搖晃著大貴,不敢相信跟她情同手足的大貴就這樣死去。
「大貴,你快點醒醒,你不是說等今年中秋的時候,要向珍珠求親的嗎?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?那珍珠怎麼辦?你叫她怎麼辦?大貴!」她抱著大貴了無氣息的屍首哭喊著。
聽見她哀慟的哭喊聲,其他幾個服下解藥已恢復力氣的望雲寨弟兄,登時悲憤地拿起兵器。「我們要替死去的兄弟報仇!」說完便洩憤地朝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大肆砍殺。
頃刻時,慘叫聲接連不斷響起。
白小木震住了,愕然地望著那些殺紅了眼的弟兄。
等白通回神大吼住手時,對方的人已全被殺光了。
沈千秋冷冷看著這一場殺戮。他其實很少用毒奪走別人的性命,就連當年骷髏幫也不是死在他的毒下,而是那些對骷髏幫心存怨恨的人下手的。
就像眼前的情景一樣,然而江湖中人卻把這些人的死全都算到他頭上。
眸光一掃,瞥見白小木宛如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,一臉呆茫,沈千秋走過去扶起她。
她望著他張了張嘴,然後看向一地的屍賅,悲慟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。
望雲寨歷年來打劫都不傷人性命的,而今不僅折損了一、二十名的弟兄,還殺了對方二、三十人,這些全都是人命啊。
幾十條人命就這樣全死了!為什麼?為什麼會這樣?
那濃烈的血腥味讓她反胃得想吐,她掩著唇,回頭一看,沈千秋就跟在她身邊,用一種關心的眼神看著她,那種不適忽然散了些,她勉強自己振作起來,走回爹的身邊。
「爹,我們先回去再說吧。」
白通等人回到望雲寨後,立刻找人下山,運回大貴他們的屍首,也順便將敵人的屍首就地掩埋了。
白小木幫著父親料理善後,等回到房裡,夜已深。
想起剛才珍珠在看到大貴的遺體時,臉上那傷心欲絕的表情,坐在桌邊的她又紅了眼眶。
「為什麼會這樣?為什麼會這樣?大家為什麼會弄得這麼慘,死的死傷的傷?」望雲寨從來沒有傷亡這麼慘重過,今天死的那些弟兄,不是跟她從小玩到大的,便是看著她長大的,她難過得跟失去親人沒兩樣,想到再也看不到他們,眼淚不禁又嘩啦啦地直掉。
「當你們去打劫時,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。」沈千秋淡淡開口。他不愛看她哭得淚漣漣的模樣,她的淚彷彿帶有某種奇異的毒素,竄入他的胸口,微微刺痛著他的心。
聞言,白小木噙著淚忿忿反駁,「可是,我們從來不曾傷害過任何人的性命,我們只劫走財務,為什麼那些人要這麼殘忍地對付我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