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們在說什麼?」童佑臻一頭霧水的聽著他們的對話。
「呃--」火舞頓了頓,笑笑道:「沒什麼,我們只是在說一個老朋友。」
「喔。」童佑臻點點頭,放下報紙,隨即開始準備打烊。
看著忙碌收拾杯盤、擺設桌椅的童佑臻,火舞與黑岳互覷了眼。
「佑佑,如果……」火舞小心翼翼開口問,「我是說如果,安泉沒有死的話,你打算怎麼做?」
童佑臻清麗的臉蛋倏地一僵,聲音乾澀的道:「我不想談他。」
「佑佑,其實--」黑岳忍不住想替安泉解釋。
「黑岳哥,火舞姐應該累了,你先帶她回家休息吧。」童佑臻打斷他的話道。
夫妻倆無奈的交換了眼神,只好把想講的話又吞回了肚中。
自從一年前,安泉打電話叫他們去醫院照顧受傷昏迷的童佑臻,並把嘉嘉托給他們之後,他就徹底的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之中。
原本他們以為童佑臻甦醒之後會因他的離開而痛不欲生,但沒想到她卻沒有再提起過安泉,只對著吵著找爸爸的兒子淡淡的說,他的爸爸已經死了。
接著他們安排了她跟安嘉的住處,然後請她回到咖啡廳幫忙,期間他們也曾試圖跟她提起安泉,但只要一聽到這個名字,她就異常的排斥--她不承認自己認得這個名字,但卻對它反應激烈。
醫生說,因為害怕回想起痛苦的回憶,所以她的大腦自動篩選了記憶,只選擇性的記著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實。
也許是因為這樣,她寧願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經死掉,也不願相信她的丈夫離開了她。
更甚者、她把丈夫這個形象虛化了,連名字長相都不願意再記起。
唉,可見安泉最後送走她的手段有多讓她痛心了。
由於也不知道安泉最後能否平安歸來,所以他們也只好暫時擱下讓她想起安泉的計劃,任由日子平淡平凡的過下去--直到今天看到那則新聞後,他們知道安泉就要回來了。
若他回來發現她不再是那個深愛著他的佑佑的話,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。
黑岳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,他起身道:「我們等你一起走吧。」
「不用了,等等俊宗會來接我。」童佑臻彎起唇笑了笑。
黑岳頓了頓道:「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。」
「他是個好朋友。」
「可是他並不想當你的朋友。」火舞一針見血的說。
童佑臻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,正想開口,注意力卻被咖啡廳門口走進的人影給吸引住了。
一個男人自夜色中走入即將打烊的咖啡廳。
「先生對不起,我們要打烊了。」童佑臻迎上前,抱歉的招呼著。
可那人卻沒有開口,只是直勾勾的瞅著她瞧,彷彿定格似的,深深的凝望著她。
「你……」童佑臻困惑的半瞇起眼睛,想要看清楚對方的模樣。
「安泉!」黑岳與火舞驚呼了聲,隨即興奮的走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「我回來了。」安泉牽起唇角,用力的回抱著好友們。
只見童佑臻還是怔愣的站在一旁,目光不住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滿臉胡碴,看起來異樣疲憊,但卻難掩俊帥英氣的臉龐。
「佑佑。」安泉放開了好友,轉向童佑臻,深情的輕喊。
他一直認為自己可能沒機會再見到她了,但沒想到,命運之神還是眷顧他的,讓他雖然面臨了好幾次危機,卻依然可以安然度過,毫髮無傷的回到家鄉。
「安泉?」童佑臻的大眼還是佈滿了困惑,然後遲疑的轉向黑岳及火舞,臉上開始漾起驚慌的神色。
「是我,我回來了。」安泉伸出手想要觸碰她,卻被她一臉嫌惡的表情和企圖閃避的動作給震住。
「你幹麼?我又不認識你。」童佑臻冷凝這神色斥責。
她的反應讓安泉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,詢問的目光望向了好友。
只見他們欲言又止,抱歉的回望著安泉。
「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初的事情生氣,但是我可以解釋--」
「這位先生,我想你是認錯人了,我不認識你。」她打斷了安泉的話,聲音冷得讓安泉幾乎自脊椎升起了一股寒顫。
「這是你對我的報復嗎?」安泉輕蹙起眉。
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黑岳哥,火舞姐,我、我先走了。」她的頭好痛,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。
「佑佑……」安泉攫住了她的手臂,卻被她的一連串尖叫給嚇了一跳。
「放開我!不要碰我,啊--」童佑臻舉起手,瘋狂的捶打著他。
「佑佑,沒事了,噓。」火舞趕緊上前抱住了她安撫。
「安泉,你想出去吧,不要刺激她。」黑岳趕緊扯著安泉的手往外走。
「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一走出咖啡廳,安泉隨即挫敗的踱步著。
他有想過佑佑會生氣、會罵他,但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抗拒排斥他的局面。
「她是因為太恨我,所以才故意忘記我嗎?如果她是想讓我受傷,那她成功了,該死!」等不到黑岳回應,他繼續道。
「她不是故意的,她是真的忘記你了。」黑岳歎口氣解釋。
「什麼?」安泉一震,停止踱步,凝視著好友道:「到底發生什麼事?」
黑岳思索片刻後才開口,「還記得你離開時她昏迷的事嗎?」
安泉點頭,「醫生說沒有大礙。」所以他才放心離開的。
「頭上的傷口的確是沒有大礙,但等她清醒時,就堅信自己的丈夫已經死去,或許是因為你移情別戀的離去對她打擊太深,所以她寧願選擇相信你已死亡,也不願意接受你背叛她的事實。」黑岳分析。
「怎麼會這樣……怎麼會這樣……」安泉頹然坐倒,將臉埋入了雙掌之中,他特地趕回來,為的不是這樣的結局。
「每次當我們想要試圖告訴她你還活著的事時,她就會頭痛不已的尖叫,甚至對安泉這個名字有莫名的排斥感,所以我們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。」黑岳歉疚的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