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走開啦。」
巧芸欲推開他,陳讓輕易地再架住她的手,「還來?」
她越動,陳讓越是不客氣,巧芸手被架著,身體被擋著,仰起頭就會撞上他,挺起身就會貼近他,她想盡了辦法,卻被這樣的陳讓弄得進退兩難。
陳讓的身手著實讓她嚇到了,但更讓她驚慌的,卻是他臉上掛著的神情。
他似笑非笑,雙眸閃爍不明,嘴角揚起的弧度……讓巧芸看也不是,不看也不是。
她跌在地上,更跌在這抹笑裡的深淵中。
「再不肯乖乖聽話,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。」
「什麼什麼事?走開,走開啦。」
面對陳讓的威脅,巧芸努力地築起她的防禦,她揚起聲:「笑死人了,你練劍道多久了?我根本沒有底子,就要我練,擺明欺負人。」
但陳讓彷彿都想好了該怎麼回答,只見他氣定神閒:「我從小體弱多病,連床都下不了,你認為我這藥罐子能練多久?」
「你!」
「別忘了你三天前說過什麼話,還是你真要我選擇對你『隨便』?」
「閉嘴。」
「那你最好乖乖聽話,不然我不知道,我會對已成年的女人,做出什麼事。」
「你!混賬!」
面對他這麼囂張的威脅,巧芸氣得頭頂都要冒火了,卻見到這混賬東西一派悠閒的收起了木劍,換下了衣服,大搖大擺走了出去。
她看著他留下的那件陳家女傭服,氣得要拾起扔到窗外,不過舉起的手卻停住了。
「好……打不過你沒關係。」她知道就算扔了一百件,陳讓還是會拿出一百零一件逼她就範,「你的專屬女傭是吧?好,打不過你,我就整死你,讓你知道這樣整我,你會怎麼後悔。」
巧芸是真的沒有想到,她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,竟從邵家小公主淪為陳讓的專屬女傭。
但她也將會讓陳讓知道,他這樣欺負她,下場不會好到哪去。哼!
***
數日後,早晨。
巧芸果然圍著圍裙,有模有樣地端著一杯熱咖啡。
這咖啡是她煮的,是這幾天學會的,不過要她邵巧芸屈服,天塌下來比較快。
屈於陳讓的暴力威脅,巧芸不得不低頭當他的女傭,陳家當真一個人都沒留下,她什麼事都得自己做。
端著咖啡,她心裡揣著詭計。
「唉呀,不小心打翻咖啡了--」不甘心的她,當然一有機會就找陳讓的碴。
不過此時此刻的陳讓,可不再對她忍耐。
只見他早巧芸一步,從餐桌旁站了起來,轉個身去拿報紙,搗蛋成精的巧芸也不是省油的燈,立刻將咖啡潑得更遠,不過就在這時,陳讓又轉回身拿起桌上的牛奶,拿捏得分寸不差。
就這樣,陳讓攤開報紙,喝起牛奶,一派悠閒,而巧芸傻了眼。
「我的手特別容易滑,端東西特別容易灑啊。」她試圖裝無辜,也試圖想「警告」陳讓,以後別再叫她做事。
「灑了,就負責擦乾淨。」陳讓一點也不把她的行徑放在眼裡,彷彿啥事都沒發生,雲淡風輕地一面說,一面看著他的財經日報。
什麼也沒潑到的巧芸,賠了夫人又折兵,現在蹲在地上擦地板。
她堂堂邵家千金,現在竟然淪落至此,巧芸哭喪著臉,抬頭瞪了瞪陳讓。
不過陳讓一點也沒心軟,他將手上的牛奶倒出半瓶後,遞到她眼前。
「喝光。」他下命令。
「我不喝牛奶。」她從小最討厭牛奶的味道。
「是嗎?我不知道現在的傭人,可以這樣跟主人說話,我看你這個月的薪水沒了。」
「薪水?」哈,她有沒有聽錯,「我領你薪水?笑死人。」邵家多少財產,她會需要領人家薪水?
不過陳讓卻給了她這樣的回答,「我跟邵爺說過了,從你十八歲起,就要開始學著獨立賺錢,這是你第一份工作,邵爺答應了,由我全權負責。」
自從巧芸上次闖了大禍,由陳讓救出後,邵爺答應,女兒就交給他管教。
「什麼?」這下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,是大家腦袋都出問題了嗎?「爹地真的就這樣把我賣掉了!」
她眼眶底下開始晃起閃閃淚珠,陳讓全然不心軟,彷彿告訴她,不用再想從他這裡博得什麼同情,也彷彿在告訴她,她已經不是孩子了,哭鬧無用,一切得自立自強。
陳讓面無表情,盯著她眼前的牛奶,「女生比男生需要鈣質,以後你每天都得喝這個。」陳讓又拿起桌上的起司片,將這高鈣食品放進吐司中:「明天起我每天的三明治都要夾起司,而我吃什麼,你就得跟著吃。」
「可我早餐習慣吃……」
「女傭,你現在應該只有點頭稱是的分。」
巧芸實在沒受過這種鳥氣,她站起:「太過分了,我走。」什麼東西,真的把她當傭人對待?
「你出得了這個大門,再說。」陳讓似乎連氣都沒提,說得怡然輕鬆。
巧芸含著金湯匙出生,哪受過這種委屈,她馬上扔掉抹布往大門走,不過連門都還沒來得及靠近,陳讓三兩下就把她拎了回去。
「就算走得出去,你現在能去哪?」
他提醒了巧芸,邵爺可是答應他,巧芸的事一切都由他做主,巧芸一聽停住了掙扎,眼淚開始潰堤。
她無計可施,也別無他法,整天只能被壓著伺候陳讓,一會在廚房忙切菜,一會提著洗衣籃到後院,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晾乾了,還有地板要擦。
每夜,她都是噙著淚水趴在床邊哭,不過根本沒有人理會,筋疲力盡的她哭得累了,也不知何時睡著了。
深夜,微寒,巧芸累得趴在床邊,無力再多想什麼,累得睡著了。
門輕輕被推開了,有個身影,放輕了腳步。
「就這樣睡著了?」陳讓緩步到她身邊,拉起衣袖,「連眼淚都來不及擦。」
他替她拭去了淚痕。
巧芸累得迷迷糊糊,不知道是誰把她抱上床蓋上棉被,她還來不及睜開眼,這身影就從門口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