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太有強制力和控制力了!
心宓想,她開始有些瞭解他了……「嗯。」正是那種病!
燕咯爾忽然以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她。「對了,那時我怎麼沒想過,爺為什麼要救 你?」
心宓真想簡單的說--因為你是個二楞子好人!
不過她可不想傷了好人燕咯爾的心。「因為你善良、公正,不像我成日胡言亂語, 對不知道的事老是妄加猜測!」她偷笑。
燕咯爾對這個答案似乎十分陶醉,就在他飄飄欲仙的時候,心宓已經做出了決定- -「咱們回去吧!」
「咦?」
「有些事……我得去弄明白它!」
她指的,是段寅的心。
第十章
心宓回到府裡,卻發現一群人擠在她的小屋外探頭探腦、嘰嘰喳喳地指指點點。
讓心宓最疑惑的是,大夥兒的臉上都掛滿了由衷的笑容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燕咯爾莫名其妙地看了心宓一眼。
心宓還沒走到屋前,一夥人已經圍住了她--「快來看啊,心宓,熱水已經接好, 咱們同爺都認定,第一條支管該先接到你房裡!」全然不知方才發生過什麼事的虞大娘 邊說著、邊笑瞇了眼。
「是啊、是啊!心宓,你快瞧瞧!」擠在眾人前頭的敏川拉開塞住門的布包。
怔怔地瞪著那股源源汩出的熱水,心宓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紅了……下午她回到屋 裡的時候急著收拾包袱,全然沒發現自己的小屋已經被接上了管子。
「太好了、太好了!往後咱們有熱水可以天天洗澡了!」嫣兒高興得又蹦又跳。
「你是小小姐,身上也有虱子嗎?」敏川嘲笑道。
「我說說唄,也不行嗎?」嫣兒噘著小嘴說。
小女孩見到日益高壯的大男孩,開始有些忸怩。
心宓很高興的發現,嫣兒像她的爹爹。
這個孩子惱怒的時候很真、很率性,一點也不矯情,但卻不是個不講理的孩子。從 嫣兒主動找她道歉那時起,她就明白自己會喜歡這個小女娃!
心宓注意到站在一旁微笑的福總管,她明白,能再一次策動大夥兒幫忙接完所有的 管子、連福總管也義不容辭加入賣命的人,只有段寅……在人群歡笑聲、以及嫣兒同敏 川的鬥嘴聲中,心宓悄悄退出眾人圍成的圈圈。
***
一路沿著小徑疾走,心宓心急地想立刻見到段寅。
有些話她要當面問問他。
「賤人!」
柳兒的聲音驀地出現在前頭--她手上拿了一把短刀,神情瘋狂地擋在心宓前方, 還不斷朝心宓揮舞著手中的短刀--「要不是為了你,官人不會休了我!我恨你--」 柳兒臉色猙獰,扯開尖銳的嗓子嘶吼,跟她平時柔情似水的模樣判若兩人。
「你說他一一他休了你?」心宓不敢相信。
他為什麼要給她這麼多的意外?就在她決定要離開他的時候?
「賤人你聽到官人休了我,你很高興是不是?」柳兒突然仰頭大笑,我很清楚,官 人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,就算要他殺一個人,他也絕不會心軟!」
柳兒的話讓心宓心底一動。
她說的,不正是方才段寅撞見她和燕咯爾的情景嗎?
「就算要他殺一個人,他也絕不會心軟!」……但是,段寅卻放過了自己。
「殺了我,你也一樣活不了了。」她冷靜地道,同時悄悄往後退。
「反正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了!」柳兒一步步朝心宓逼近,神情越來越瘋狂。「一無 所有不如去死!但是我要你一塊兒陪葬!」
「你不會一無所有!想一想你的親人和朋友……別做傻事。」柳兒逼得很快,心宓 的腳步已經有點顛簸。
「怕了吧?賤人?」看到心宓緊張的神情,她詭異地笑開了臉。
已經沒有後路了,心宓緊張得嘴唇泛白,她知道自己恐怕逃不過這一關了……「知 道害怕的滋味是什麼了吧?嘻嘻……你也會有這一天啊?賤人--」
柳兒終於發了狂,提起刀砍向心宓的腰際--***
「心宓?心宓?」
當心宓睜開眼時,看到姑姑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,一時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,過後 她跌入無限的恐懼--她記得柳兒拿刀殺自己,也記得腰上透徹骨回髓的劇痛,然後就 暈死了過去!
因為這樣,所以自己的魂魄又回來了……莫非天注定她無法見到段寅,就回到現代 !
「別怕,心宓。」
心宓看到姑姑朝自己溫柔的微笑。姑姑身上穿著白衣,全身像一團模糊的光影,心 宓想張口說話卻出不了聲,就跟那回--就跟那回她死而復活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!
「一直以來,你堅強又獨立,因為姑姑不能一直在你身邊。但這是不夠的,就因為 你太堅強,忘了怎麼信任人,尤其是信任你所愛的人……但是現在你已經明白一些事情 了,對不對?」
心宓怔怔地望著迷濛中那團白影,眼眶慢慢蓄滿淚……片刻後,她終於點頭。
白衣女子微笑。「聽我說,姑姑已經不在人世,我很快會離開這裡到另一個嚮往已 久的世界。至於你,老天爺不會平白無故安排一場意外的,你記著往後要誠實的過生活 ,瞭解你自己的心,同時愛你週遭的有緣人,總有一天我們會再相見的。」
心宓眼底已經積滿了淚水,她開始明白,姑姑指的這個地方是哪裡……「我走了, 心宓,記著別耽心我,要誠實的過每一刻當下的生活……」
姑姑的聲音幽遠,漸漸飄離……告別了世上唯一與自己有血緣之親的親人,含著淚 水的心宓突然又跌入一片幽深的暗黑……***
當她睜開眼睛時,她看到憔悴的段寅。
她迷迷濛濛的睜開眼,然後伸出手……「真的是你嗎?」她不敢相信地問,蒼白的 手來回撫摸那張自己已經深深戀上、再也忘不了的臉,粗礪的聲音像磨過石子一般粗啞 難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