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馬的。」她降落在人體上,聽見一聲很不爽的悶哼。
她低頭一看,他正擋在她的身下,肩臂上的傷口被她擠壓出血漬來。
她嚇得臉色發白,握著他的手臂,急著追問道:「會不會痛?」
「哪有空痛。快點起來,他們追來了……」耿毅咒罵一聲,扯起她開始往前跑。
「○X○X!門打不開!到樓下堵人!」樓上傳來一聲大叫。
「那傢伙逃走了!快追!」甫在門口停好的黑車裡,衝出兩個黑衣人。
耿毅拉著白心蕾,轉身狂奔衝入倉庫後面的大草叢。
一群蚊蟲整個飛舞起來,蓋了白心蕾滿頭滿臉,她顧不得全身發癢,拚命地在草叢裡狂奔。
只是,草叢底下泥濘處處,她又是運動白癡,再怎麼快跑都還是像是烏龜在爬。
砰!
一聲槍響嚇得白心蕾再度腿軟。
「耿毅,有種給我出來,我饒你一命!」草叢後方傳來一陣大叫。
白心蕾沒站穩,跌在地上,摔落爛泥間。
大雨開始啪啦啪啦像冰雹一樣地打在她的頭面上,打得她又痛、又冷。
「快點!」耿毅回頭拉起她,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跑。
砰!
身後響起第二聲槍響。
白心蕾被雨水刺痛了眼睛,無力的雙腿再度不爭氣地軟下。
他拉著她,根本跑不快,這樣兩個人都會被抓住的!
她聽見身後逼近的叫聲,雙唇開始顫抖。
「你不用管我……」她哭著說道,氣自己明明怕得要死,卻又不敢連累他。
耿毅回頭瞪她一眼,突然抓起她的雙腕,讓她趴在他的背上。
「少囉嗦,我背你。」
白心蕾緊抓著他的肩臂,淚水更是流得看不清楚。
這一刻,身下的他不再是個陌生人,而是一個比白馬王子更稱頭的男人。
「我說過,我會保護你的。」耿毅站起身,開始大步往前跑。
夜風把他的話往後吹,吹過她淚流滿面的臉龐,又吹出另一道淚痕,而轟隆大雨則無情地速衝去她的淚意。
利草刮過白心蕾的臉龐,冷風吹過她鼻尖,她聞到他身上的血汗味道,害怕她手掌下他肩臂的濕意,其實都是他的血。
她咬住唇,只能一心祈禱著他的身體沒事。
雨下得更急了,視線的能見度幾乎是零。白心蕾不停地發抖,更加地緊抱著他,希望能給他一絲溫暖。
砰!
槍聲在比人還高的黑暗草叢裡亂竄著。
經過一陣狂跑,耿毅的呼息變得粗重,腳步也變慢了。
終於,他們穿過了草叢,在踏上柏油路的那一刻,耿毅放下白心蕾。
白心蕾雙膝一軟,坐在柏油路上,還來不及呼吸,草叢內便衝出了一名黑衣人,正要舉槍對準他們。
耿毅沒給他對準機會,他一躍上前,一手扭住黑衣人手臂,硬是逼掉對方的槍,和他在地上扭打了起來。爭奪間,槍被甩入草叢裡。
雨勢啪地一聲,像乍然落下一般地戛然而止。
「看到耿毅,還有那個女人了!」遠遠傳來聲音。「叫老三開車過來!」
白心蕾握緊拳頭,擔憂地看著耿毅,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能幫上忙。
「白癡女人,還不快跑!」耿毅趁著扭打的空檔,大吼了一聲。
黑衣人看出耿毅的保護姿態,一拳打上耿毅流血的臉龐,乘機起身從褲子裡抽出一把刀,把目標對準白心蕾。
「你敢!」耿毅飛撲向前,用身體擋開那個男人,手臂則餵上那把刀子,鮮血直流。
白心蕾眼睜睜地看著耿毅悶哼一聲,卻仍不顧一切抱著黑衣人的拚命姿態。
她尖叫一聲,大步上前惡狠狠地踹向黑衣人的鼠蹊部。
黑衣人痛縮成一隻蝦米,不支倒地。
白心蕾馬上扶起耿毅,將他的臂膀掛在她的肩頸處,拚命地扯著他往前跑。
「別跑!」草叢裡又跑出兩個黑衣人。
也許是他們命不該絕,前方車道突然現出兩道汽車的頭燈光束——而且還是警車的紅色螺旋警示燈。
黑衣人見狀,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夥伴,再度衝進草叢裡。
「救命啊!」白心蕾跳起身瘋狂地大叫,用力揮舞著雙手。
喔咿喔咿喔咿……
警笛聲開始在夜裡迴響著,帶來了黑夜裡的光明。白心蕾和耿毅坐上警車,逃過生命裡最驚險的一劫。
第2章
她要殺了耿毅!
大難歸來後的第三天,白心蕾站在她家客廳裡,瞪著那個蹺著二郎腿抽煙的臭男人。
好吧!她承認這傢伙臉上傷勢好轉之後,長得還滿有模有樣的。
那對狹長單眼皮帶著危險氣質,一笑起來,有股壞到能勾魂的魅力。太長的髮絲加強了他不羈的氣質,也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結實得像是石頭的肩臂。就連他的薄唇高鼻,看起來都有股異國風情。
但是但是但是——
她白心蕾豈是會被外表蒙蔽的膚淺女人!
這傢伙的國民生活禮儀比小學生還差,垃圾會隨手往地上扔,吃完的空盤可以在桌上愈疊愈高。而且站沒站相、坐沒坐姿,還老是愛把臭腳丫擺在她玫瑰桌巾上面。
「幹麼用這麼兇惡的眼神瞪人?」耿毅吐一口煙霧,彈一下煙蒂,單腳箕踞地踩在粉紅色玫瑰沙發罩上。
「我拒吸二手煙!」她搶過煙,往地上一踩。
「是啊,我怎麼可以讓我的小女友遭受到這種荼毒呢?」耿毅再抽出一根煙,繼續吞雲吐霧,愛看她氣到雙頰生煙的俏麗模樣。
「給我閉嘴啦!那只是一個編造的故事!」白心蕾雙手擦腰,娃娃般的眼珠氣憤地瞪著他。
那天被帶回警局後,耿毅給了警察一個情侶到山上賞星,遇到流氓挑釁欲非禮女友,男友奮而抵抗成重傷的編造版本。
「我們現在都同居了,假戲真做又有什麼關係。」耿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被氣成紅艷的雙頰,覺得這輩子心情沒這麼好過。
他現在吃好喝好住好,還有個愛生氣的小女僕指使,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愜意。
「誰跟你同居了,我是因為答應了要罩你兩個月,逼不得已才把你帶回我家的。」她和爸媽長居日本,只有暑假時才會回台灣住兩個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