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話,讓她心裡頭那份化不去的苦悶感有越來越濃烈的傾向。
「但是你呢?」她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。
「嗯?」揚眉,項幽凌不明所以。
原本是想問他,要是他遇上真命天女的話,會如何?
但想了想,發現問了也沒用,此時的她心神紊亂,無法有條理的思考,又想了想之後,決定直接說出她的結論——
「凌哥,我的理智告訴我,如果有一天,你找到你心靈的歸依,那個讓你想親她嘴的對象出現了,我應該要祝福你,但是我做不到。」因為對象是他,所以她很老實的說。
她的話題跳得恁快,就算是項幽凌也愣了一下。
親嘴的對象?這說法從哪兒來的?
「我好難想像你跟其他人親嘴的樣子……」她低聲說著,無意識的撥著熱熱的紅豆湯。
知她如他,項幽凌知道她是真的感到煩惱,也就因為如此,這當下的荒謬感更讓他感到好笑。
「雖然我不太明白,為什麼要想像那畫面……」他虛心求教,忍笑問:「但有結果嗎?我應該跟誰親嘴才比較好想像?」
他只是隨意的笑問,她卻是很認真的在煩惱。
其實這問題,樓寄雙已經想了一路,也困擾一個晚上了。
她實在不明白,為什麼當她試著想像項幽凌要親吻一個人的畫面,那畫面中該要模糊沒有輪廓的對象,總是會浮現出自己的臉?
那感覺實在是很怪異,但就因為太過突兀了,以至於她第一次想像出那畫面後,她飽受震撼的大腦就自動記憶住這一幕。
那是一種可怕循環的開始……
她驚嚇—>她記憶住那想像的畫面—>她再次驚嚇—>那畫面卻又不受控制的自動跑出來。
如此循環下止,讓她煩惱了一整個晚上。
為什麼呢?
為什麼會是她跟他在親嘴呢?
樓寄雙想得出神,忍不住直盯著項幽凌的嘴巴看。
說起來……像他這樣的唇線就叫性感嗎?
這部分她從沒研究過,實在不瞭解,但不得不承認,仔細看,他的嘴巴好像很好親的樣子。
那種軟軟溫潤的模樣,是引誘犯罪嗎?一副在叫人親他的樣子……是說,親嘴這件事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?
樓寄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,在她反應過來之前,她雙手已搭上他的肩,是拉他一把,也是自己站起來湊了上去,總之,她真的親下去了。
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。
她僵住,在回過神猛然醒悟到自己做了什麼的那一刻。
大腦瞬間嚴重糾結成一團,一顆心鼓動得猶如有十匹馬在狂奔那樣的劇烈,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事,但她強自鎮定著。
冷靜,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……
她冷靜但動作十足僵硬的用慢動作,緩緩的將他推回原來的位子,自己也退一步坐回原位。
項幽凌沒開口,也沒動作,他只是看著她,臉上沒有表情,可以說是高深莫測的看著她。
「嗯,就這樣。」她突然說,神色極其凝重。
「嗯?」他發出疑問的音節,詢問她的「這樣」究竟是「哪樣」?
接下來的事,猶如拍動作片那般的出其不意、讓人措手不及,只見她兩手往桌面一按,整個人順勢站起之後,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。
嗯,是的。
跑了。
當著他的面,她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跑走了。
*** *** ***
知己知彼,方能百戰百勝。
就是因為瞭解,所以樓寄雙的羞慚逃亡路線之曲折,就像在拍間諜片那樣的複雜跟麻煩。
首先她知道她不能動用身上的任何信用卡,以夏商集團的情報網跟金融機構的友好關係,使用信用卡根本就是在宣告「嘿,我在這裡,快來抓我!」這麼低能的錯誤她怎麼可能犯?
所以她抓准項幽凌反應不及,以及他得留下來付甜湯費用的那一小段空檔,跑走後第一動作就是攔計程車,讓計程車加足馬力遠離第一案發現場之後,緊接著就是找出當下地點第二接近的金融大樓下車。
當她從提款機提領出大筆現金,將之全數塞進隨身小包之後,忍不住對著隱藏式攝影機扮了個鬼臉,然後神色自若的步出提款機的小房間……
所有的從容維持了差不多二十步,接著又是拔腿就跑,直到另一條街上,慢下腳步之後,才又攔了第二輛計程車,直奔最近的商場,趕在營業時間結束之前,火速採購幾套可供換洗的休閒衣物,然後離開。
再之後,她搭上捷運,隨機選了個站下車後,又是欺敵用的幾次轉車,她自己都數不清轉了幾輛計程車,最後才在一間不新也不舊,絕構不上星級,但環境也不至於糟到讓人不敢恭維的小型旅舍附近下車,拎著剛買來的幾袋換洗衣物上門登記投宿。
她自覺一切都很完美,就算是手握夏商集團人脈資源的項幽凌,想在她這一番佈局下找到她,也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。
長久她是不敢想,反正也沒想到那麼遠,眼下她要的其實也就是這樣,只是想離得遠遠的,可以有一個安靜獨立思考的空間,讓她好好的思索一下,她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?
怎麼會?她怎麼會做出那麼出格的事?
對於強吻項幽凌的行為,就像是被雷打中一樣的震撼著她,但……似乎又不是那麼樣的讓人驚奇。
慢慢的……樓寄雙冷靜了下來……
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自暴自棄的心態?
只知道,當她冷靜下來之後,她發現那種驚嚇的感覺,似乎也只是因為以前從沒做過而已。
消化掉那份最初的震驚,仔細想想……嗯……好像也沒什麼嘛!
大驚小怪的感覺消褪去之後的想像畫面,是不同的地方,甚至是不同的角度,忍不住扼腕沒好好記下唇與唇之間接觸的感覺……她不禁暗罵自己發什麼花癡,競分神在想這些有的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