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佳人難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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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頁

 

  「這人中了劇毒,還能活著算他命大,可是不對呀,你都把參湯給他當水喝了,就算不能完全痊癒,這麼多天毒性也該多少消退了些,怎麼會從頭到尾都這麼嚴重?」讓那群「良醫」們束手無策的怪病,竟被一個尋常大夫輕易地診斷出原因,而這段話更是直接切中要點。

  有人下毒,答案就這麼簡單。

  他立即將奴僕們全都撤下,不分日夜鎮守兄長身邊,不准任何人接近,就連藥湯都是他蹲跪走廊一邊監視房門口一邊親自煎煮,對於僕人依照吩咐送來的藥材及食物,他也都再三仔細檢查。

  總算,經歷了一個月的磨難,兄長的命救了回來,但所有的事實也跟著串起——不只是兄長的命,就連當年父親看似被接二連三的噩運造成毀滅,全都是有人存心陷害。

  父親和兄長都太接近成功,為了阻擋他們成為當家,貪婪的族人不惜買兇相殘。

  他甚至找不到真正的兇手,因為幾乎人人都有份,有人在那場酒宴下毒,有人買通大夫,有人送來摻有毒性的藥,要不是他強逼兄長灌下的那些補湯誤打誤撞消緩了毒性,他的餘生只能在自責悔恨中度過。

  而最大的兇手,卻是那冷眼旁觀的老傢伙!他的勢利貪婪不但等於默允了子孫們的明爭暗鬥,更是變相催化他們變成手足相殘的冷血禽獸。

  「快把伯臨治好,大房的產業要是再這麼閒置下去,我會交給其他人接手!」兄長臥病在榻的期間,老傢伙只來過一次,冷怒扔下的話讓他寒了心。

  直至那時他才發現,原來他一直追求的只不過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勝利,在祖父眼中,他們都是被利用的棋子,他不在乎棋子是誰,只在乎有沒有可用的棋子可以再為他擴增財富。

  「我們不也正一步一步地在讓他們償還代價了嗎?」兄長的聲音將他游離的心神拉回。「看樣子三叔的氣還沒消呢,要是被他知道那些價差全進了咱們這兒,包準氣瘋。」

  可不是嗎?憶起他們的計劃,樊仲遇眼中閃過一抹精銳,唇角跟著勾揚。

  為了保護自己,也為了復仇,兄長命救回後,對外假裝癡傻,而他也順勢收起經商的才能,營造出之前功勞全是兄長所為的假象,只要是他經手的事業必虧,將他們聯手打下的局面全給賠光——

  但只是繞了一圈,財富依舊回到他們手中,卻不再屬於樊家,而那群人還傻傻以為真被別人賺走,完全看不出破綻。

  當初有人用這種方法將父親逼至了絕境,如今他們要用相同的方式討回來。他們不會一下子就將那群人逼死,而是要一筆一筆,像凌遲般將整個樊家全數掏空。

  等他們發現時,為時已晚,而他們將活著親眼見證樊家毀滅的這一刻。「希望采收成果的那一天可以快點來,假裝太累人了。」聽似抱怨,實際上是在心疼兄長的犧牲。

  只要脫離那群人的視線,他就可以不用再假裝怯懦無能,但困在府裡的兄長卻是時時刻刻都不能鬆懈,要一個大男人裝得像孩童一樣幼稚,說多委屈就有多委屈。

  「哎,沙包我已經玩膩了。」知道弟弟的顧慮,樊伯臨故意撇嘴自我解嘲。

  所以有仲遇在場的場合他不會演得那麼用力,而是裝成一個乖孩子的模樣,免得他看了心裡難受,久而久之,看在其他人眼中還以為他是畏懼仲遇的威嚴,也就不覺得奇怪。

  樊仲遇被逗笑,露出難得的笑容,冷峻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。

  「找一天,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沙包拿去丟了吧,他們應該不會起疑。」兄長為了不讓人識破,想了拿沙包、念口訣的方式將癡兒扮演得惟妙惟肖,真辛苦他了。

  看到他的笑容,樊伯臨心裡感慨萬千。

  大房雖然由他這個長子繼承,但他對商場上的鬥爭一點興趣也沒有,反而仲遇才是真正適合掌權之人。不過出生順序無法改變,他只好違反本性挺身而出,每次看到仲遇朗笑說著他們又擊敗了哪一家商號,那神采飛揚的模樣,向來是他開心的泉源。

  但在得知他和父親的變故全是族人間爭權奪利所造成,原本已因照顧他而受盡身心煎熬的仲遇,更是被強烈的自責完全擊潰,萬念俱灰的他失去了生氣,和那個得意時會開懷大笑,憤怒時會讓人雙腿發軟的傲氣男子判若兩人。

  為了勾起仲遇的生存意志,他擬出復仇反攻的計謀,逼仲遇將滿腔的愧疚轉為仇恨,即使這使得笑容幾乎從此自仲遇臉上絕跡,他也不後悔,只要他們可以回到以前心意相通的日子,這就夠了,就算必須扮癡扮傻他也甘願。

  「免了,我習慣手裡拿著東西了,更何況現在有那女人在,會幫我分去不少注意力。」只是,向來讓他瞭若指掌的弟弟,如今卻好像有點變了。樊伯臨睨他一眼。「你似乎挺在意她的?」

  知道兄長說的是孟海心,樊仲遇的笑容緩緩斂去。他就知道兄長絕對會察覺到,他今天的失控太明顯了,甚至要靠兄長不著痕跡的提醒才回過神。「怕她妨礙我們的計劃罷了。」他若無其事地淡道,用無謂的態度掩飾了內心的波動。

  雖然暗中進行復仇計劃,但顧慮到太過逆來順受反而容易引來疑竇,於是兄長決定娶妻來掩人耳目。

  早在還沒確定人選之前,兄長就已言明不會碰她,這樁婚事只是用來轉移有心人的注意力,他會逼她上榻,為的是讓她信以為真,免得她跟其他女眷接觸露出了破綻。

  明明他很清楚該怎麼做,也逼自己動手去做,但他無法解釋那激動異常的反應到底所為何來,只要一被那雙眸子注視,他向來自製得宜的情緒就開始超出控制,就算他建立了再多的心裡準備也是枉然。

  「我看她才需要怕吧。」樊伯臨低笑,耍玩著手中沙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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