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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頁

 

  「妳喔,真的沒長大,想到的除了吃就沒其它。」他忍不住揉亂她的發。

  「我也想梅姨跟靜叔,我的吊腳樓還有院子裡的雪擁藍關。」

  「我讓人去找,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花的種子。」

  知道她喜歡那花,花期一到花影橫披,雪白燦爛,就像一片潔白的穹蒼。

  她眼發亮。「那梅姨跟靜叔呢?」

  這叫軟土深掘吧,要了一樣又一樣。

  「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寵妳,只要妳開口,他們就算跋山涉水也會來,妳剛逃家的那幾天,梅姨可是天天哭紅眼,自責沒有把妳照顧好。」

  從來沒想過她會逃家,真的害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
  她畏縮了下,小孩子氣的鑽住他。「他們沒生浣兒的氣吧?」

  「都過去了,我早派人回去通知他們,說妳平安無事,他們也放了心- 不過梅姨可把我罵慘了,說我不關心妳,不明白妳要的是什麼才鬧出這些事來。」

  聽到這裡,她才放下如釋重負的表情。

  門,響起啄剝聲,是丫鬟送來了早膳。

  陶鍋裡裝的是清粥,還有幾樣小菜。

  孫上隴讓丫鬟退下,但對那些吃食卻無動於衷。

  「怎麼,不合你的胃口?」

  「相較那些東西,我有比較想要吃的。」她高聳的胸,纖柔的腰肢,修長的雙腿……

  申浣浣一時沒意會過來,然而,在看見他逐漸轉深的眼眸,還有不可言喻的慾望時,也懂了,不禁羞紅了臉蛋。

  「我昨晚有弄痛妳嗎?」

  她搖頭,臉更紅了。

  「小寶寶沒有抗議,表示他也贊成我們恩愛。」他在她耳邊吹氣,喜歡她益發瑩潤的臉蛋,喜歡她被挑逗後的反應。青紗帳又被放了下來,迭迭層層的遮去了春光。

  帳裡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,只見翻滾的男女。

  孫上隴帶笑的聲音說:「妳啊,不呼吸的話會沒氣。」

  申浣浣呆了下,這才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屏住呼吸。

  她趕緊吸了一大口氣,然後又吐了一大口。

  「妳喔,怎麼會那麼可愛?」他一臉好笑。

  「你……你愛我嗎?」丟臉死了,可是,她還是忍不住要問。

  「妳知道我這樣的男人不時興說愛的,我跟糞坑裡的石頭一樣的硬,但是,妳知道的對吧?」半晌,才聽見他溫和的聲音。

  還是沒能聽到……申浣浣說不上失望。但,就說一次有什麼關係……

  孫上隴不是沒看見她眼睛飄過的失落,可下一剎那讓她勾下了頸,他低頭吻上她的紅唇。她認真的感受他,這個吻她的人是孫上隴,從裙下滑進腰間的是孫上隴的手,他的確是她的,那麼說不說愛,也許不是那麼重要。她將他熱燙的喘息納進心肺,讓那股熾燙衝入了她的身體……

  她一直以為他們的關係是鐵樹開不了花,不料,峰迴路轉有了可喜的結果……

  孫上隴在這小院落裡逗留了三天,三天後皇宮裡來了快馬,把他催了回去,一直到申浣浣分娩,他都沒能回來看上一眼。

  霜月,卻有著令人意想不到晴朗,太陽攪碎了一地的流金,曬得到處暖烘烘的,就連一向怕冷的老狗都七仰八岔的曬起了肚皮。

  幾個月前,申浣浣平安的生下一個男嬰,孫上隴取名為崇虎,小名虎兒。

  孩子生了,他卻沒能如願解甲歸田。

  永祚元年九月,他被新皇奉為攝政王,擺明要他輔佐國事。

  他對申浣浣說了- 「我是武將只管領兵打仗,他要我去應付朝堂上那些老狐狸,也非真的要我管事,忌憚的是怕我投向別人罷了。」

  「聽起來那座皇宮比戰場還要艱厄。」原來最可怕的敵人不是那種肯跟你正面廝殺的,而是暗地、笑裡藏刀的。

  她明白了他想回袞州的心。

  他抱住她,滿眼都是歉意。

  「在我離開之前,得必須讓國事步上軌道,起碼得讓善舞留下的基礎能更加穩固。」

  申浣浣知道,他要卸下擔子的日子又得往後延了。

  可她還是露出兩顆梨窩。

  「有事忙最好,我還怕你真的退隱會閒得只能打蚊子呢。」

  她忽然無端端懷念起她隨軍的那時候。

  那時的他也一樣忙,可是她起碼能看見他的背影,可以在用膳時端著大海碗偷偷去他的帳篷討他一塊紅燒肉吃,他偶爾會來給她掖毯子,還有一回,軍隊對上流寇,擂鼓的軍士就死在她腳下,那根擊中他的羽箭還兀自晃動著,她別無他想,抓起鼓棒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擂響那面代表軍隊士氣的巨鼓。當然,流寇後來悉數被殲滅,可她也挨了孫上隴一頓屁股,警告她生死一瞬,不許她再那麼莽撞。

  屁股後來痛了很多天,可見他打人力道下得有多重,可是她從小到大就挨那麼一次,事後他半夜拿來清涼的藥膏,有那麼幾日總是盯著她的臀部看,想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。

  他有時嚴如父,有時溫柔得像愛人。

  很多事會淡去,也有很多事會擱淺在記憶深處,永不褪色。

  虎兒的滿月宴過了。

  然後,七坐八爬九月開始長乳牙的虎兒在牙牙學語了,他會說的單字不是爹,是娘。

  然而,孫上隴還在宮裡,為了要履行倉浪國當初助其一臂之力的諾言而忙得不可開交。不過,中秋後他托人捎了口訊,說冬至能回來。這是大事,盼呀盼,那天終於到來了,申浣浣一早就忙進忙出,看見女主人這樣,下面的人哪敢怠忽,也戰戰兢兢的卯起了勁準備著。

  不過直到掌燈,還是不見孫上隴蹤影。

  廚房裡的菜熱了又冷,申浣浣抱著小小一團的虎兒瞧著院落中的燈亮起,她摸摸兒子嫩香的臉龐,「小子,咱們又讓你爹黃牛了。」

  孫崇虎肉短的小手邊拉扯她的發,邊吐泡泡,發出一串不明的聲音。

  「日子不能一直這樣過的,我得去問問他,叫他給個說法。」

  跨進門來的司徒雲潤,剛好聽到她的話。

  「這不妥,我還是讓人送信去吧?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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