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是口頭上佔到便宜,我是實質上沾到腥了。」
「什、什麼?沾、沾腥?咳……咳咳咳!」他突然迸出這句話,讓她話說到一半口水來不及嚥下,差點教自己的唾沫給嗆死了。
他悠哉的由涼椅上起身,伸了個懶腰,舒了舒筋骨,扭了扭脖子,撩袍要出門去窯場上工了。
「喂,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再走!」小米個兒不高,腿不長,足足跨了好幾步才揪住他的衣袖。
他回頭笑抿著唇。「我這會沒空同你說清楚,不過你可以問問先前在朱府與你同寢的丫頭,我記得她叫什麼來著……」
「彩兒?你要我去找彩兒?」他說話語調太慢,她急得瞪人。
「對,就叫彩兒,你有空找她問去吧,她很清楚。」
「很清楚?她清楚什麼?」她一臉莫名其妙。
「問了不就知道了,我走了。」擺了手,人已飄然消失。
小米愣在原地,眼睫眨了眨。咦?彩兒會知道什麼她不知道的事?
*** *** ***
月兒高掛,夜深人靜,雞眠狗寢,小米抱緊被褥,咬牙切齒。
淫魔,真是淫魔!
她萬萬沒想到桂雨閺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!
聽聽下午彩兒是怎麼說來著——
「真是桂公子要你來問我的?」
「是啊,他說你清楚。」
「這個嘛……我是清楚啦,不過桂公子曾吩咐我別說的……」
她沉下臉來。「到底是什麼事他要你別說?」事情越來越弔詭了。
「這……若真是桂公子說能告訴你,那我就說嘍!」彩兒一副憋了好久終於能一吐為快的德行。
「那還不快說?」
「你與桂公子之間確實不、純、情!」彩兒一棒打下。
「嗄?」怎麼連彩兒也這麼說?
「你是那種一入睡後就算天塌下來也無知覺的人,對吧?」
「是啊,這你與我同寢多年,最清楚不過的,但這又如何?」跟她與桂雨閺之間純不純情有何關係?
「又如何?這可是關係到你如何被……被輕薄的始末了。」
「被輕薄?」誰?誰、誰誰輕薄了她?什麼時候?她怎麼不知道?
「桂公子每晚都會來探你……」彩兒神秘的說。
「每晚?」
「嗯,每晚,除了幾晚你累癱的直接睡在桂公子房裡之外,他每晚都來。」彩兒說出了隱藏了多年的天大秘密。
「他來做什麼?」
「來跟你道晚安。」
「我都睡著了還道什麼晚安?」
「就是啊……」彩兒眼神閃爍起來,臉龐也羞赧泛紅。
「他是如何跟我道晚安的?」她的聲音已經不由自主的抖飄起來了。
「就……那樣嘛。」彩兒害羞的努了努嘴唇。
「哪樣?」她聲音都拔尖了。
「哎喲,就——嗯嗯——啵!」彩兒發出了一聲啵響。
她張大了嘴巴,自動地撫上了自己的熱唇。是……是她想的這個意思嗎?
「我、我怎麼都沒感覺?」她顫聲問,難以置信。
「其實我也好奇,都好幾年了,你真睡死了還是怎地,竟都沒知覺,我要是你啊,能每晚被桂公子吻安,怕是要樂得翻天,從此夜夜等他蒞臨了。」彩兒沉浸在自我幻想中,陶醉發夢。
「等……等等,你說好幾年了,那是幾年?」她聽見了一句要緊的重點。
「我與你同寢室是這五年的事,這晚安吻五年來沒間斷過。」
青天霹靂啊!「那我不就教那天殺的傢伙輕薄了五年!」
「差不多吧……如果不包含你未與我同寢的前幾年的話……」
她眼一翻,簡直羞憤得想死了!
十年!她足足教人吃足了十年的豆腐,難怪,他敢大言不慚的說他們之間「不純」!
這都怪她一入睡就跟死人無異,才會教人有機會趁火打劫。
這殺千刀的傢伙,他竟敢這麼對她!
從得知真相後,她的胸口就沒平靜過,起伏得像是海浪要翻船了似的,她會宰了他,如果今晚他還敢來讓她當成現行犯活逮的話,她絕對會將這千古淫魔大卸八塊,讓他永世不得超生!
為了逮人,今晚她灌下三杯濃茶,吞了兩顆提神丹,外加貢獻出兩指,只要瞌睡蟲一來兩指神功就發威,這會白嫩嫩的大腿上已淒慘的多出了三塊紫烏,但她忍,咬緊被角的忍著,一切的隱忍受難就是為了要抓蟲——抓淫蟲!
二更天了,輕淺的腳步聲,果真不怕死的出現了。
明知她知曉一切了,他還敢來?
小米趕緊閉上眼裝睡,瞧他是否真如彩兒說的那般敢輕薄她?
闔著眼,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近了她,這人似乎就站在床頭,一瞬也不瞬的審望著她?
一會後,他轉身去點上燭火。
喝!這淫賊真當她死了不成?敢這麼膽大包天「光明」正大的欺負人?
滿室明亮後,他又回頭大剌剌的朝床前走來,隨著腳步聲接近,她的心跳益發狂烈。
他要吻她了嗎?
但他並不如小米想像的上前輕薄,反而像是在自己房裡般,坐上床沿,脫下靴子,修長的雙腿橫抬上床,悠閒的交疊著,身子沒碰到她,肩膀微微靠在床柱上,由懷中掏出一本書——
喝!搞什麼?半夜裡到她房裡讀什麼書,要讀書不會回自己房裡嗎?
約莫半個時辰後,他才寫意的闔上書,下床,穿鞋,然後再狀若無人的走動、伸展筋骨。
難道這每天每夜,他都在她房裡這麼囂張自若嗎?
小米呼吸略微急促起來,氣咻咻的等著瞧他會自大妄為到什麼地步?
偷偷睜眼瞧見桂雨閺倒了杯茶,喝了幾口,磨蹭了老半天後,終於踱步回到床邊。
她開始心跳如擂鼓,感受到他正在望著她。看什麼呢?看得這麼仔細?
好半晌後,他重新坐上床沿,因為她眼睛是閉著的,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麼?
忽然間,他雙臂一張,箝抱住她的身子,他這忽來的舉動,嚇得她立即睜眼,這眼睫才掀,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邪氣頑劣的笑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