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的,我明白了,多謝了。」他又恢復了那張調笑的臉孔。
這模樣讓她倏地想起一件事,一件激怒了她一個晚上的事。
「你——」她氣憤的指著他,正要破口大罵。
「我怎麼了?」他痞笑著。
「你、你昨晚,不,前晚,不不不,是每晚都、都——」
「都怎樣?」他擰皺起俊眉,極為認真地問。
「都——」她都不出來了,因為雙眼瞥見床上躺著的人。
她如何能在嫂子面前指控他的無恥行徑!
「你、你別太過分喔,我不會再讓你有機可趁的。」她只能先咬著牙根警告。
「讓我可趁了什麼呢?」他笑盈盈,不知死活的再問,似乎要她「大方」的說出他的惡行沒關係。
小米火冒三丈。這恬不知恥的傢伙,他這是想羞辱誰?她,還是那沉睡不醒的妻子?
她越來越不齒他了!扭頭想走人。
手腕被抓住了。「我所做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,你我之間在任何人面前都沒有不可說之事。」桂雨閺突然無比正經的對她說。
她轉首訝異的望著他,一道奇異的暖流由胸間莫名的流向腦中,有驚、有惱,還有難解的……喜?
最近的他,對她的一言一行都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,他的每句話都話中有話,教她難以釐清真假,更讓她心情不平靜……
他若真對她有個什麼,又怎能娶妻?更甚者,又怎能在娶妻後,再對她這般露骨的表白?
她不解,也難以理解,而心中被挑撥起的騷動卻一次比一次劇烈,莫非,她其實對他也……忐忑的目光不住往床上的嫂子飄去,胸口驟然湧起被雷劈中的感覺,一陣痛縮,心扉一陣罪惡與惱怒。
她立刻慚愧的低下頭,見自己的手還被箝制在他的掌中,連忙心慌意亂、手忙腳亂的撥開後,逃開了。
深凝著她倉皇的背影,桂雨閺緊縮的眼眸瞬也不瞬一下,眼中閃動著的是悠長而寵溺的笑意。
*** *** ***
「項大哥,等等!」小米瞥見一抹身影由大廳出來,追了上去。
項大同回身。「小米粒,好久不見了。」見到她,他立即開心的露出笑臉。
「項大哥,你是來找桂哥的嗎?」追上他後,她喘息著問。
「是啊,你知道的,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來報到。」
「嗯。」她笑著頷首。
當年的這幫街頭兄弟在他們進到朱府後,直至現今,桂哥都還與他們有著密切的往來,據她所知,桂哥還時常資助銀兩讓項大哥他們做生意,至於做什麼生意,她並不是那麼清楚了,但瞧項大哥這些年來的穿著越來越講究,可見這生意做得不錯。
「項大哥這回來又幫我帶了什麼稀奇的東西啊?」他每次來不見得碰得到她,但都會帶來禮物托桂哥轉交給她,這回既然兩人碰到了面,她也就不客氣的討起禮物了。
「我剛將一隻翠玉戒指交給了雨閺,你找他拿去。」
「翠玉戒指?你知道我平時不戴這些玩意的,它會干擾我拉坯燒陶,你怎會送我這種東西?」她失望的皺了皺鼻頭。
他隨即笑容滿面,「戒指不是我送的,是雨閺托我買的。」
「桂哥要你買的?」她表情更訝然了。
「就是啊,這戒指我挑了好久,委決不下,最後帶了十多隻戒指回來讓雨閺親自挑選,他挑中的是一隻溫潤晶透的翠玉戒指,你快去瞧瞧喜不喜歡。」
「他怎會突然買個不實用的戒指給我?」她奇怪的咕噥著。
項大同聞言倒是笑得很曖昧。「男人買戒指送女人還能做什麼?」
「做什麼?」她虛心受教,希望他指點迷津。
他左右瞄了瞄她的臉龐。「呵呵,傻丫頭,你紅光滿面,喜事近了都不知道嗎?」
「什麼呀?什麼紅光滿面、喜事近了?」她越聽越糊塗。
他像寵妹妹般的摸摸她的頭。「傻丫頭長大了,時候差不多了,再不嫁人,還要那人等多久啊?」
「那人?」她眼一瞇,大概猜出怎麼一回事了。「項大哥,你最好別誤會,更別聽著外頭的傳言跟著瞎起哄,我已對桂哥說清楚了,我不做他的小妾的。」她澄清道。
「誰說你是妾來著?他哪會讓你做偏房,你的位置是早定好的。」
「欸?」她愕了一下。「項大哥,我想你可能離開汴梁太久,不曉得桂哥前陣子娶親了,他已有元配夫人,怎可能——」
「別說了,他娶親的事我知道,不過這不是問題,你禾小米就是禾小米,地位不變的。」
怎麼跟他有理說不通,還是他有聽沒有懂啊?「項大哥,你——」
「好了,我不是要你別擔心的嗎?你還擔心什麼?」
「我不是擔心,我是——」
「我都明白,你是不好意思,但咱們都是自己人,嫁人是天經地義,天經地義之事呀!」只見項大同笑得闔不攏嘴。
小米臉綠了一半。現在是什麼情形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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窯場,內堂。
「雨閺,我要你找的東西,找得如何?」工部尚書周振侯難得大駕光臨,他用著傲然的語氣問道。
此人約莫六十歲上下,口尖唇薄,雙頰奇瘦,雙眼奇險。
「我已有眉目,再過一陣子就能為您雙手奉上了。」桂雨閺恭謹的答。
「這匹馬我可是找了幾十年了,找遍全國怎麼也找不到,你說有眉目,可別教我失望啊!」他明顯質疑的望著桂雨閺,不信他真能為他找到這件東西。
「您放心,不出一個月定有消息。」
「一個月?當真一個月後就能讓我得償所願?桂雨閺,我可是瞧在你岳父李監官的面上,才願意提攜給你機會為我辦事,可是你這小子若說話不老實,只會吹牛辦事,我可饒不了你!」周振侯在朝中勢力不小,態度十分不可一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