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放心。明天我不會在大家面前崩潰的,頂多是大哭一場,你別擔心我。」
「子弦……」
「嗯?」他等著她說下去。
「沒事了。你好好照顧自己,而且一定要朝自己的夢想勇敢前進。」此時她的眼淚已經嘩啦啦掉了下來。
「怎麼了?怎麼突然說這些?」他帶著疑惑地問。
「沒事,只是突然有感而發,那……晚安。」
「天氣不穩定,最近你又這麼忙,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體。」他叮嚀。
「我會的。」
「那你快去睡吧,晚安。」
她這才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,因為再不掛電話,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痛哭失聲。
怎麼來,就怎麼去。
關於愛,她是寧願自己痛苦,也不願讓他為難。
*** *** ***
鄧總裁的告別式過後,陸怡伶留下一封辭職信,離開了鼎盛飯店。
當鄧子弦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,就在桌上發現了那封辭職信。
信封裡總共有兩封信,一封是給公司的正式辭職申請書,上頭載明瞭各項待辦以及交接事項,她把大部分工作移交給了部門助理,並且交還了宿舍的鑰匙。
第二封信,是寫給他的。
子弦:
你該瞭解我的,但我還是要說,能夠愛你這麼多年,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事。
我隱瞞了自己是單親家庭出身的事實,或許是由於根深抵固的自卑吧;無可否認的,我們的身份背景實在過於懸殊,但我從來不曾妄想過要嫁入豪門,更不想麻雀變鳳凰,我只是一個純粹想愛你的女人。
謝謝你曾經給我愛,我會用這份愛勇敢的活下去,你不用擔心我,儘管和佳柔結婚吧。
佳柔是個好女孩,她跟你是這麼的匹配。聽說你會趕在百日內和佳柔結婚,我在此祝福你和佳柔,有著幸福美好的未來。
你正值父喪,我卻無法幫助你太多,真的感到很愧疚;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給你祝福。
愛你的怡伶
「怡伶!」鄧子弦怒喊,拿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,無奈她的手機已經是關機狀態。
她的信裡寫得這麼輕鬆,可他卻是越看越沉痛。為什麼她要這麼自作主張的離開他?
原來,那天夜裡,她在電話裡殷殷叮嚀他要保重,口口聲聲說有多愛他,就是為了今天的不告而別。
都是他的錯!他從來沒給過她任何正面承諾,尤其在他和王佳柔打算趕在百日內結婚的消息曝光後,他卻沒有跟她做出任何解釋。
他正在設法阻擋這件婚事,他以為她懂他的,她不該對他沒信心,沒想到這件事還是對她造成了傷害。
鄧子弦衝出了辦公室,找到了部門助理。
「陸秘書有沒有交代什麼?」
「副總,陸秘書說……說她已經跟你提辭呈了,所以才把工作交接給我。」助理一看到鄧副總那陰暗的臉色,嚇得連說話都結巴了。
鄧子弦只好配合陸怡伶所導的戲碼,說:「我以為她至少要做到月底。」
看樣子部門助理也不知道狀況,鄧子弦只能臉色慘澹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。
她還是離開他了。他早知道她終有一天會離開他,只是時間早晚而已,為什麼他沒有極力去留住她呢?
明知她遇到了難題,他不但沒有給予關心和協助,還一逕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,他真是個糟糕透頂的男人!
「子弦!」杜曉山大步走進辦公室。「聽說怡伶離職了?」
鄧子弦陰鬱地看了杜曉山一眼。「你怎麼知道?」
「當然知道!消息是從人資部傳出來的。」
「消息傳得還真快。」
「你怎麼能讓她走?就因為跟你傳出緋聞,她就要被犧牲嗎?」杜曉山不悅地質問。
「大家都知道怡伶要離職,我卻是到今早看到她的信才知道,這對我公平嗎?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?」鄧子弦對著杜曉山咆哮,誰讓杜曉山自己倒楣送上門來。
關於鄧子弦和陸怡伶的事,整個集團內部都知道,只不過這消息在鄧爺爺的一聲令下,完全對外封鎖住了。
「你在忙總裁的事,根本沒有人敢去打擾你。」
杜曉山沒說出口的是,這種不名譽的醜聞有誰敢在他面前提起?
「曉山,陪我喝一杯。」鄧子弦走到了辦公室門口。「你去弄兩瓶酒來。」
「你……」杜曉山瞪大眼。「大白天喝什麼酒!萬一被董事長知道你……」
「陪不陪我喝?不陪的話,我自己去外頭喝!」說著,就往外走。
「喂……」杜曉山咬牙,莫可奈何的,只能追出去。
他當然知道子弦的心情差到爆,而好兄弟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,就算大白天蹺班被抓到,他還是要捨命陪兄弟,力挺到底!
*** *** ***
他們喝酒的地點選在杜曉山位於飯店附近的套房。
杜曉山不喜歡住在飯店的員工宿舍,因為那感覺起來像是沒有上下班之分,把工作與生活攪和在一塊,那會讓他很不開心。
於是,杜曉山就在飯店附近買了一間小套房,既是投資,又有屬於自己的窩。
杜曉山不敢買烈酒,只敢去超商抱來一箱啤酒,至少啤酒灌起來既爽快又有飽足感,最重要的是,不容易爛醉。
套房地板上已經堆了五六個空罐子;鄧子弦從一進杜曉山的家開始,就一句話也沒吭地猛灌酒。
「子弦……」杜曉山想說話,卻又不知道從何安慰起,只能悠悠歎了口氣。
「我很差勁對吧?」幾罐啤酒下肚,鄧子弦終於開口了。
「別難過。生死有命,換個角度想,總裁走得這麼快,沒有受到病痛折磨,該要覺得慶幸才對。」杜曉山以為鄧子弦說的是自己對父親過世的愧疚。
鄧子弦搖頭,眼眶含淚。「怡伶,有跟你聯絡嗎?」
杜曉山愣了一下,才說:「沒有。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?你真的要跟佳柔結婚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