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在這場愛情裡,只有她投入了所有的真心。
當她以為從今以後將和他幸福的走下去時,卻發現原來這一切只是個可笑的騙局。
他的溫柔、他的深情、他的寵愛,都不是給她,而是為了另一個女人!
費凌宣,你太過份了!
***
面無表情的簽下離婚協議書,再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登記,一路上許晴歡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,連看費凌宣一眼都沒有。
她用冷漠把自己脆弱的心武裝起來,因為若不這麼做,她怕自己會軟弱的在他面前落下淚來。她不願讓他以為她許晴歡沒有他就活不下去,還要讓他知道,失去他,她會活得比以前好,她一點都不希罕他。
「晴歡……」費凌宣看著她,試著開口想說什麼。
她冷著臉別開頭去,不想聽他說話,更不想看他。
只是漠然的站在戶政事務所的櫃檯前,等著承辦人員把兩人的離婚登記給辦妥。若不是因為現在台灣結婚和離婚都采登記制,所以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都必須兩個人親自前來辦理登記,她根本不願再見到他。
「對不起。」即使她不想聽,費凌宣還是開口道歉。
許晴歡痛苦的咬著唇。他以為僅憑一句對不起,就能彌補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嗎?這個混蛋,有生之年,她都不想再見到他了!
承辦人員一辦完離婚登記;許晴歡收回身份證後,立刻掉頭走出戶政事務所。
注視著她冷硬僵直的背影,費凌宣倚著牆壁穩住自己的身體,按捺著很想要追上去的衝動。
「老婆,再見……」他喃喃的說,眸底被一股霧氣籠住,模糊了他的視線,接著,兩道透明的液體婉蜒滑下略顯消瘦的面頰,他趕緊垂下頭,用袖子拭去那熱燙的淚水。
再見了,晴歡。
對不起,我食言了!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更愛你的男人……
***
接下來的日子,許晴歡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痺離婚帶給她的噬心痛楚。
她搬回和弟弟一起住,從那天開始,她便必須依靠著安眠藥的幫助,才能得到一夜好眠。
「姊,你怎麼又在吃安眠藥了,我不是叫你不要太依賴安眠藥嗎?」許哲嗣半夜出來喝水,就看見姊姊從瓶子裡倒出藥,和著水吞了下去。
一個多月前,他結束國外的拍攝工作回來,看見姊姊竟搬回家,訝異一問,這才得知姊姊竟然和姊夫離婚。更不敢相信的是,那個深愛著姊姊的費凌宣,竟然跟他的初戀情人舊情復燃,還主動提出離婚的要求。
許晴歡淡淡的看了弟弟一眼。「不吃安眠藥我根本睡不著,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,我必須有足夠的睡眠才行。」
許哲嗣唇辦動了下,心疼的摟住姊姊的肩膀。
「姊,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辦法消減你心裡的痛苦,只能等時間沖淡一切,不過我希望你記住,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。」
以前他們兩人住在一起時,姊姊從不需要仰賴藥物,沒想到與費凌宣離婚後,她竟然需要藉助安眠藥的幫助才能入睡,由此可以看出費凌宣的背叛對姊姊的傷害有多深,竟讓她整夜都無法入眠。
「嗯。」她試圖擠出一個她已經沒事的笑容,但是在弟弟面前,僵硬的嘴角卻怎麼也沒辦法彎起來。
許哲嗣看了更為心疼張開雙臂將姊姊擁進懷裡。
「你若想哭就哭吧。」自他回來到現在,從沒看見姊姊哭過。她看起來很堅強,但他明白,她其實是敏感而脆弱的,這一次的打擊,恐怕要很久才能走出來。
他本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男人像費凌宣那麼深愛姊姊,沒想到他錯了,是他瞎了狗眼,看錯了人。
他曾憤怒的想去揍費凌宣一頓好替姊姊出氣,不過到了負心漢工作的雜誌社,卻發現他竟然已經離職,打他的電話也停機,四處都找不到人,看來他跟初戀情人已遠走高飛了,只好作罷。
許晴歡從弟弟懷裡抬起頭,看見他臉上的擔憂,她輕聲說:「我沒事,你不要擔心,我不會再為他難過,因為他不值得。」
「你能這麼想就好。」他是個攝影師,經常需要到國外拍攝,沒辦法一直待在家裡。明天他又要飛到南非半年,看姊姊這個模樣,讓他實在有點放心不下。
***
第3章(2)
窗外吹進的風輕輕拂動著窗簾,暖暖的秋陽投下一地的燦亮,半躺在一張病床上的男子,怔怔凝視著窗外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從門外走進來,費凌霜來到病床邊,看見弟弟膝上擺著一本相簿,忍不住幽幽輕歎一聲。
那聲沉重的喟歎聲將費凌宣的神思拉了回來,他蒼白的嘴角牽起一抹笑望著姊姊,吃力的開口說:「大大姊,我我要的文文文件你你你帶過過過來了了嗎?」
「嗯。」她將手上的文件遞給弟弟。
他伸出手想接過,卻無法克制的顫抖,就是難以握住那薄薄的文件。
費凌霜連忙握住他的手,將文件交到他手上。
「大大姊,幫幫我拿拿拿拿支筆筆筆好好好嗎?」費凌宣稍微瀏覽了下文件上的說明後,結巴的出聲。
「好。」她輕咬著唇,捏了捏發酸的鼻樑,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。在床邊的櫃子裡找到支筆,她直接遞到弟弟的掌心裡,好讓他握住。
凌宣惡化的速度遠遠超出她和醫院的估計,還不到一年的時間,他現在連拿起一支筆的力量都快沒有了。
偏偏這種運動神經元病變,到現在還沒有研發出特效藥可以治療,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弟弟的四肢慢慢僵硬癱瘓,最後呼吸衰竭而死。
僵硬的手指費力的握住筆桿,費凌宣抖著手,很慢很慢地在那份器官捐贈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姓名,以前一向端正的字跡,此刻卻寫得歪歪斜斜的。
好不容易寫完,他彷彿做了好幾個小時的苦力,呼吸急促的氣喘不休,接著又連咳了好幾聲,那痛苦的劇咳聲,宛如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