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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5章

  爸爸:

  我真的很沒用,居然為了愛情放棄了對你的承諾。

  品謙不想要有個當刑警的女朋友,所以,我已經正式提出調職申請,相信分局長很快就會批准下來。

  我無法繼承你的理想抱負、你的工作、你的夢想,我真的很孬,我這個女兒真的很沒用。

  誰叫我曾經做過對不起品謙的事,我應該要補償品謙的;他想要一個溫柔、體貼、善解人意的女朋友,我就應該給他一個他夢想中的女朋友。

  只是,臭小強一向很挺我當警察,如果他知道我申請調職,且還是調勤務指揮中心這種安逸的地方,我一定會被他笑話一輩子的。

  可是,又有什麼辦法呢?我真的無法可想了。

  爸爸,你會原諒我吧?

  ***

  一個月之後,藍慧文正式調任勤務指揮中心。

  勤務中心的職掌,包含大家耳熟能詳的一一○報案電話,還有聚眾活動、交通事故、災害事件、特殊突發事故的掌握、處置、指揮、搶救的通報、呈報及轉報。

  簡而言之,藍慧文現在做的是行政職,而不是需要親上火線的刑事工作。她沒有配槍,也不需要跟壞人硬碰硬,她就像是一般的上班族,雖然需要輪大夜班,但是生活規律、作息安定,她甚至可以在禮拜天和白品謙約會看電影。

  照理說,這是很多女警夢寐以求的工作,可她卻越來越不快樂。在勤務中心工作三個月,新鮮感逐漸消退之際,她患了嚴重的職業倦怠症。

  一早起來,她總是不想去上班,她的心情沉重到連下樓的步伐都變得緩慢,完全失去了上班的動力。

  每次一聽到哪個地方發生了搶案,或者有殺人犯出沒時,她都忍不住想要往外衝,想要跟同仁一起出勤,更想要親手將那些歹徒逮捕歸案。

  「慧文,你不是刑警了,要安分點,老是這樣莽撞,小心你男朋友不要你。」勤務中心的長官老是取笑她的躁動。

  「是呀,沒想到你一談起戀愛來,個性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愛情的力量可真大。」另一個同事也調侃她,誰讓她現在把男朋友的話當聖旨,一向坐不住的她,居然可以乖乖待在辦公室裡。

  藍慧文表面上沉醉在愛河裡,笑看同事的揶揄,可是,每天一睜開眼睛,她都不知道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。

  在白品謙的期盼下,她變成了他想要的女人;她本來認定自己是可以為愛情犧牲的,沒想到卻驗證了那句古老的話——

  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。

  原來為愛犧牲都是小說裡騙人的玩意。她原以為自己可以甘願當個聽話的小女人,只是,這樣的過程,有著超乎她想像的困難。

  今天她輪的是白天班,當她踩著疲累的腳步回到家中時,媽媽已經煮好了一桌子香噴噴的晚餐。

  白豐強坐在餐桌前,她看了他一眼,沒有什麼元氣,洗完手後在餐桌前坐下,完全沒有動筷子的慾望。

  「慧文,怎麼不吃?」藍母看著女兒的疲憊和精神下濟。

  「我沒胃口。」她懶懶的說著,目光看向白豐強挑高的眉。

  自從她受傷之後,兩人就恢復了邦交,鬥嘴仍免不了,但她還是有意無意的閃避著他。

  藍母焦急地問:「生病了嗎?」

  「不是。」

  藍母再問:「那是工作太累嗎?」

  「不是。」她搖頭。「大概是天氣太熱了。」

  「那喝點蛤舌湯,可以退火氣。」藍母舀了一碗湯,擱在女兒面前,一臉不捨的說:「以前你的食量很大的,怎麼最近老沒胃口?」

  「媽,我整天坐著都沒動,食量當然變小了嘛。」

  「可別為了什麼愛漂亮而減肥,你已經夠瘦了,品謙不會嫌棄你的身材的。」

  「我又沒減肥。」她咕噥,乖乖端起碗喝湯。

  她不是那種愛漂亮的女人,也不會把瓶瓶罐罐往臉上塗,更不會斤斤計較身上是否多一公斤肉。

  「沒減肥最好,那就多吃一點。」藍母勸著。

  白豐強只用一雙冷眼靜靜瞧著她,一聲都沒吭,直到晚餐結束,藍母到廚房切水果時。

  白豐強氣憤的一把掃住藍慧文的手腕,將她往浴室的方向拖去。「藍慧文,你跟我來!」

  「你幹什麼啦!」藍慧文一慌,忘了阻止他的暴行,就這樣任他拉進浴室。

  一把她拖進浴室,白豐強就用腳跟將浴室的門踢上,然後將她定在鏡子前,自己則站在她身後,雙手按在她肩膀上,以防止她亂動。

  「你看看你自己,變成了什麼鬼樣子?」

  雙頰凹陷,眼下有著明顯暗青,原本笑起來連眼神都會閃閃發亮的爽朗模樣,如今卻像是罩上一層寒霜,除了疲憊,還有憔悴。

  「我很好呀。」她逞強,不願正視自己的蒼白。

  「很好?」他冷哼一聲。「你不是在談戀愛嗎?談戀愛應該會讓人越談越漂亮,你怎麼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?」白豐強的口氣又衝又硬,完全不留情面。

  「你——」她猛轉過身來,狠瞪著他。「關你屁事呀!我又沒有怎樣,你管我是人還是鬼!」

  「這真的太不像你了,你已經二十五歲,不是十五歲,你不要那麼智障,你這不是在談戀愛,你根本是在虐待自己!」

  「你這個小鬼,少來教訓我,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!」她用力嗆回去。

  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?」他壓低嗓音,一臉惡狠。

  她被他的氣勢駭住。「我——」

  「你明明喜歡當刑警,為什麼要去坐辦公桌?白品謙真的值得你這樣犧牲?」

  「值得,當然值得!」她口是心非,怎麼都不願在白豐強咄咄咄逼問下承認自己的錯誤。

  「如果值得,那你為什麼不快樂?不但不快樂,根本已經是重度憂鬱了。」

  她一把撥開他按壓在肩上的手。「你憑什麼質問我?當年要不是你,要不是因為跟你上過床,我怎麼會變得這般狼狽!這都是你害的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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