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豐強的字字句句皆刺中她的要害,讓她毫無招架之力,衝動的話一出口,兩人都愣住了。
「我害的?」白豐強始終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夢,否則以她的個性,怎麼可以忍住不提。這麼多年了,如今聽她親口說出來,讓他一時沒辦法反應。
塵封多年的往事,是兩人之間絕口不提的禁忌,沒想到她會被激到失去理智。不過,既然話已經說出口,她乾脆不吐不快。
「對!你讓我覺得對不起品謙,我心裡有障礙,根本無法跟品謙更進一步。我怕他嫌棄我,我怕他誤會我是個隨便的女生!這都要怪你,這都是你害的!」她揚高小巧的下巴,雙拳握得死緊。
「……」他心裡似乎落了實,好像長久以來等的就是這一刻,等她說出兩人之間曾有過的一夜情。
「你知不知道我從小就很喜歡品謙?現在他好不容易喜歡我了,我卻不能坦然面對他,我怎麼可以背叛他?我怎麼可以和你發生關係?」
白豐強總算找回了失去的聲音。「我哥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,他不會因為你不是……,」他頓了頓,避開處女兩字,才又說:「總之,你要對自己有信心。」
「你說得倒簡單!我要怎麼有信心?品謙以前的女朋友個個是大美女,而我卻是粗枝大葉,萬一讓他知道我跟你上過床,他一定不會要我的!」
白豐強幽幽地說:「我不說、你不說,沒有人會知道的。」
她猛搖頭。「就算他不知道,但我卻無法欺騙自己。」
「你就這麼愛我哥,愛到寧願失去自我、違背自己在大樹上的誓言?」
「是的,我很愛他,愛到無法自拔。結果呢?你害得我的人生變得一團亂,你害得我無法過幸福的日子!」
「文子!」他看著她的歇斯底里。
「為什麼我的人生要變成這個樣子?為什麼你偏偏是他的弟弟?都是你害的!這是你欠我的幸福!你……」她沒能把話說完,因為全被白豐強吞進了嘴裡。
白豐強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,吻就這麼鋪天蓋地而下,霸道中沒有任何憐香惜玉,好像這麼多年來就在等這一刻。
她睜大眼,看著他突如其來的動作,然後狠狠咬住他的嘴唇,他吃痛,含著鮮血的唇,這才離開她的唇。
「你幹什麼?」話一說完,沒有給他任何閃避的機會,右手一揮,給了他一個火辣辣的巴掌。
她不是一般的女人,這一掌又下了十足勁道,就算個頭高大的他,也被打得腳下有些踉蹌。
「你們在浴室裡吵什麼?」藍母在浴室外叫著,拍打門板的聲音隨即響起。「都這麼大了,不要再給我打架了。」
白豐強勾動唇角,流露出一股痞樣,動了動臉皮。她下手還是這麼狠,從小到大,他應該早就習慣她的拳頭了。
「藍姨,沒事的。」他忍住痛,隔著門板說。
「慧文,你都這麼大了,就別再欺負小強了,聽到沒?」藍母叮嚀完了之後,這才離開浴室門前。
「白豐強,你什麼意思?」她壓低聲音怒問。
白豐強不怒反笑,勾動唇角,將唇角的鮮血用手背抹去。
「欠你的幸福,我一定會還給你的。」接著,白豐強打開浴室的門,頭也不回的離去。
她心跳得好快,像是打了一場激烈的籃球賽,更像是跑足了三千公尺。
白豐強話裡是什麼意思?又為什麼要吻她?
她整個人顫抖不已,因為那十足十的巴掌,更因為他那莫名其妙的吻。
這個白豐強,小了她三歲,彼此從沒有看順眼過,偏偏她這一生像是注定要和他糾纏在一起。
時光無法倒退,若能倒退,她真想把那一夜抹去。只是,當一切都已既成事實,她的幸福,他又要如何還給她?
***
「姊,你真的喜歡品謙哥嗎?」
「嗯。」
「喜歡並不是愛,你確定嗎?」
她不確定了。「我確定。」她仍逞強。
「那你為什麼回答得這麼勉強?」
她再次否認。「我沒有勉強。」
「你要是真的愛品謙哥,就請你不要傷害他。」
「我怎麼可能傷害得了他?」
「你別看他是個大男人,其實他內心很脆弱的。」
「……」
藍慧文經常在午夜夢迴時想起妹妹的話,一向好眠的她,如今卻是徹底失眠,常常睜眼到半夜。
白品謙這麼優秀,是眾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,就算她跟他分手,痛的也是她,她是絕對傷不了他的。
長痛不如短痛,看來她該有所行動了。
***
氣氛柔和唯美的高檔牛排餐廳裡,白品謙和藍慧文面對面而坐。
空間中流瀉著動人心弦的鋼琴聲,讓一對對情侶,在燭光、鮮花的陪伴下,洋溢著幸福神情。
「慧文,你要多吃一點,最好吃得白白胖胖的,否則藍姨會認為我在虐待你。」白品謙拿著刀叉,動手替她切盤子裡的牛排。
「品謙……」藍慧文欲言又止,今夜似乎選錯了地方,不該擁有這麼羅曼蒂克的氣氛的。
「你有什麼心事儘管說出來,別悶在心裡。」白晶謙抬頭,對她笑了笑。
「警局的工作……」
白晶謙溫柔的接口說:「要是不想做就不要做,我養得起你,你可以放心在家裡當少奶奶。」
她重重歎了口氣,這次沒有任何掩飾。白品謙永遠不懂她的心,她說再多也沒用。
「怎麼在歎氣了?我很少看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,看來你心裡真的有事。」他擱下刀叉,專注地看著她。
她在心裡暗想:那是因為在你的面前,我一向掩藏得很好。她一直以他希望的樣子,當個稱職的女朋友。「我心裡的確有事。」
白品謙溫柔的說:「要不要說來聽聽?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。」
她幾度啟唇,終於下定決心,深深呼吸了一口長氣,才緩緩說:「我們分手吧。」
看著她認真的神情,白品謙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。「為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