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?
她回想著。當她安慰著他、而他越哭越大聲時,是她先動手摸上他的臉,想要擦乾他臉上的眼淚。
都是酒精惹得禍!讓她神智不清。她幾乎可以確定是自己主動的,她怎麼會把小弟弟給吃了?就算她慾求不滿,也不能做出這種傷天書理的事啊!
雖然這是她的第一次,她卻感到滿心的懊悔和不安,完全沒有夢幻的愛戀及喜悅的享受。
她怎麼這麼倒楣?明明是來教訓一個蹺課的小弟弟,如今卻發生了這種慘事!
在心裡打了十七八個轉之後,她終於下定決心。
她不能承認,她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,這一切只是一場夢。
她夜宿白家,她母親是放一百二十個心,結果,大野狼竟是她,幸好白豐強在兩個月前剛過十八歲生日,否則她是不是就要背上誘拐未成年少年的罪名?
呼吸暫停,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,然後彎腰拾起地上屬於自己的衣服,走到門邊時,她悄悄回頭覷看著床上的他一眼。
他的體力可真好,在打了一場架、全身傷痕纍纍的狀況下,居然還可以跟她親熱……想到兩人糾纏的片段,她的臉紅了、耳熱了。
幸好他還在睡,睡得跟死豬沒兩樣!屬於女人的第一次呀,沒想到竟然給了白豐強,再多的扼腕也換不回事實,她只能轉動把手,匆促離去。
白豐強的雙眼自始至終都瞇成一條縫,偷偷地看著藍慧文。他的全身都在警戒,就怕她會有什麼動作,或者說出什麼樣的話,直到看見她那光潔的背部。
當她回過頭來的那一瞬問,他看見了她眼角的淚光閃閃發亮,刺痛著他,可是他卻什麼都無法說,也無法做。
她沒有海扁他一頓,也沒有破口大罵,她怎能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?
他對不起唐姿辰,對不起他聖潔的感情,對不起他口口聲聲的海誓山盟、對不起十八歲的青春歲月。
他到底做了什麼?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?
***
適逢週日,藍家餐桌上難得這麼熱鬧。
藍母左看自家女兒,右看自家小強,一臉的不可思議。「你們兩個怪怪的哦?」
「媽,你到現在才發現?」藍慧真冷冷的說。
藍慧文埋頭吃飯,像是沒有聽見媽媽的疑問;而白豐強也是悶不吭聲,連看都沒有看藍慧文一眼。
「他們這樣多久了?」藍母追問。
「應該有一個多星期了。」藍慧真說得有些不確定。
平常只有藍慧真會固定回家和母親用餐,因為藍慧文和白品謙都在外地唸書,而已經畢業等著參加聯考的白豐強,則是神出鬼沒,有時會來藍家吃一餐,有時也會被列報失蹤人口。今晚難得地,藍白兩家全員到齊。
因為明天就是白豐強參加聯考的大日子,藍母特地準備了一桌子白豐強愛吃的料理,好為他加油打氣。
藍母一驚,擱下碗筷,帶著一種興味。「慧文,你跟小強吵架了
嗎?」
藍慧文搖搖頭,還是不想說話,繼續大口吃飯。
藍母接著往右問:「小強,你跟慧文吵架了嗎?」
白豐強板著臉,不吭一句。
「阿姨,要是慧文和豐強真的吵起架來,應該會是掀翻這個社區,怎麼可能會這麼安靜。」白品謙笑說著。
「說的也是。只是……」藍母話還沒說完,白父笑著接話:
「沒有聽到他們的吵架聲,是不是渾身不對勁?」
藍母點頭。「對呀,怪安靜的。」
「平常他們鬥嘴,我們嫌他們吵,現在他們不說話,整個氣氛都不對勁。」坐在藍慧文身邊的白品謙,笑容中有著深深的探索。
「小強我是知道的,他變安靜是因為……,」藍母笑笑地打馬虎眼。
「反正現在就以聯考為重,什麼都不要想,要全心全意放在書本上。」
因為大家都知道,白豐強正遭逢失戀的折磨,整個人因此瘦了一大圈,大家都避免在他面前提起唐姿辰這三個字。
「慧文,身體不舒服嗎?」白品謙關心地問著。
藍慧文終於從飯碗裡抬頭,面對白品謙的關心,她的心感到一陣刺痛!她覺得自己很齷齪、無恥、骯髒,她怎麼能做出背叛白品謙的事!
「沒有啦,我只是有點累,雖然考完期末考了,還是要做暑期特訓。」
「我看,是因為白大哥交了女朋友,我姊正在傷心難過。」藍慧真冷不防地插嘴。
藍慧文瞪了妹妹一眼。這個妹妹平常挺冷的,不過一旦講起話來,卻是直接刺中要害。
「啊,品謙,你已經有女朋友了?」藍母驚訝地問。
「慧真,你怎麼知道我交女朋友了?」白品謙笑問著坐在對面的藍慧真。
「我……」藍慧真脹紅臉,並沒有說出她是在西門町不小心撞見的。
「真的嗎?」白父喜出望外。
藍慧文看著白品謙;自從她懂事以來,曾在心裡烙下痕跡的就只有他一個,只是在短時間內,她根本無法忘記跟白豐強的關係,她又怎能坦然面對白品謙?
「其實我早在十八歲就交過女朋友了,你也知道的,對不對?」白品謙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,反而對著身邊的藍慧文說。
白品謙當然知道藍慧文對他一往情深,但感情的事無法勉強,他始終把藍家姊妹當成妹妹。
雖然她沒有親口跟他告白過,但是只要明眼人,都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愛慕;他什麼都無法做,只能以最溫和的方式來減輕對藍慧文所造成的傷寶口。
「嗯,我知道。」藍慧文淡淡說了句,心頭很哀怨,為什麼最近倒楣的事老是接踵而至?
「唉呀,感情沒有走到最後,哪會知道結局是什麼。要是談一次戀愛就能成功,就不會有失戀這個名詞了。」藍母趁機教育。「你們都還年輕,千萬別為了感情的事傷害自己,懂嗎?」
藍慧文偷偷瞄看坐在對面的白豐強一眼,沒料到白豐強正好也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