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遲恭走到她的面前,目不轉睛地凝視她。半天,他道:「舜華,我看看你藥上得如何。」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,俯頭細細看著她的眼下。
她直直盯著他,微笑著,忽然用唇碰觸他高挺的鼻樑。
他目光一頓,瞟向她。
她擔承道:「也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想親親尉遲哥。」
「是麼?」那聲音隱隱有著笑意。「只有這種程度的親法麼?」
她一怔。難道還有別種親法?這……她不懂裝懂,嘿笑兩聲:
「當然還有別種,但此時此刻不宜,不宜啊。」
「眼下無外人,你不妨用你別種方法親親?」
她內心垮了垮,硬著頭皮道:「這可不好……這……別種方法是、是要脫衣的,再怎麼沒人……也不能在婚前脫給彼此看,對不?」她胡吹著。
「舜華怎會不知,北瑭富戶千金公子在成親前有夫妻之實,並不會惹人非議。事實上,若有婚約的男女在成親前得找個機會相互脫衣,看個仔細,以避隱疾。舜華,你道咱們何時脫一脫呢?」
舜華嬌軀震了震,傻傻看著他穿得妥當的衣物,再看看自己一身衣裙。她臉燙到都頭暈了……真的假的?她看見他眼底笑意。是假的吧?別嚇她啊。
尉遲恭忍笑,輕輕碰觸她的傷口邊緣,道:「再過一陣子換成生肌去疤的藥,即便留下疤,也是極淡的痕跡,只要再上個妝,沒有人會看出來的。」
她定定神,沙啞道:
「如果我任由它成為一個很明顯的疤呢?尉遲哥也會在意嗎?我聽說男人都很在意的。」
「你聽說的事真多。」
「沒法子,以前都躺在床上,許多事都只能聽說。我是從七兒嘴裡說的……就是我婢女。她說男人愛美色,所以白起愛上了柳家小姐,現在仔細想想,原來七兒在暗示我的長相……」她忽地閉嘴,面色古怪,連忙補充:「尉遲哥,你曾允過我,不會偷看絮氏舜華容貌的。」
「……你形容一下你本來的面貌。」
「自然是貌勝牡丹,不,是天仙絕色,我怕你看見後,會對我這個崔舜華食不下嚥,與其成天想著那樣的美貌,還不如什麼都不要看見,就這麼乖乖屈就我這個崔舜華的小小美貌。」她說著說著,發現他嘴角線條溫柔地上揚了。
舜華心裡醉意如細泉湧入,滲著四肢百骸,讓她打從心裡的舒暢起來。
她伸出手輕輕環著他的腰身,沒再看他,拉下發間短簪,任由一頭黑髮在他面前瀉下。
她本想問一聲可不可以讓她親親,但她想她這樣問太含蓄了,不合名門富戶的大方,於是她主動吻上他的下巴、他的嘴角、他的鼻樑,她心跳加快,欣喜他的配合,甚至他配合著她坐在桌邊的高度,任好為所欲為。
舜華心裡喜意連連,又覺有些疑惑。明明吻他吻得心滿意足,但心尖上的渴望怎麼還是一波波的襲來?
她又碰觸他溫涼的唇瓣,一次又一次,笑咪咪地問道:
「親親尉遲哥,我想這樣很久了……我真的可以做其它的?」
「自然可以。」那聲音輕輕啞啞。
舜華又輕輕碰上他的嘴,雙手環到他後頭,摸上他的束簪。她明亮的秀眸就這麼與他的烏眸對上,他沒有作聲,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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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彎了眼,抽掉他的簪子,他一頭黑髮便直瀑而下。
她正想笑著說「好美麗的長髮,都被我看光了,我想我得負責」,嘴才半啟,她便被回吻了。
舜華受到輕微驚嚇。尉遲哥這次回吻不太一樣啊,至少,跟她吻的方式大有不同,溫熱的男人氣息一絲未洩地落入她的唇口間,舜華瞬間臉紅了,巴不得想鑽進洞裡。
是她以前誤會了嗎?還是尉遲哥太過奔放?他的唇舌主動在她嘴裡糾纏,輾轉廝磨,熱度一層層激烈地蕩過來;她初初有些退卻,但她身背整個被他掌心壓住,不讓她退後,接著,她又意識到這人是尉遲哥,是她心裡最愛的那人,這麼一想,她心裡懼怕消失,試著淺淺回吻回去。
啪的一聲,好像是亭子外頭的燈滅了一角,亭裡更是暗上許多,暗到她看不清他,但她滿腦滿心仍能細細刻出尉遲哥的每一道表情。
只是,她覺得有些奇怪,先前她莫名的渴望被尉遲哥的吻給滿足了,但另一波波深層渴望又起,她低聲喘息著,不自覺著,她頭微微側著,任著他吻著她的頸子,胸前衣衫被揭開一角,她體內深處又冷又熱,想要得到眼前的尉遲哥,得到……得到……她心神恍惚著,手腳緊緊纏著他,她懊惱自己只能用「得到」來形容,卻無法確切地說明如何得到它。
莫怪尉遲哥說她還是個孩子。
他埋在她肩上動也不動,她看不清,但背上冷冷硬硬的觸感,讓她再明白不過此刻她躺在石桌上。她想她恐怕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吧,她心頭激盪一直難以平復,她下意識地以十指悄悄來回撫著他的絲綢長髮,努力調整呼息。
過了一會兒,尉遲恭輕柔拉下她的雙手,徐徐站直,再將她拉坐起來。他輕輕替她拉妥衣領,掩去她微露的春光,輕觸她滾燙的臉頰,他黑眸裡滿溢溫柔,以修長手指替她順好一頭散亂青絲。
「舜華。」
這兩個字,打破黑暗裡的寂靜。
「嗯。」她還有些激動呢。
舜華發現上半身被拉入他的懷裡。他拉過外袍將她緊緊環住。舜華尚感到他透過衣衫的熱度與皂香,滿足地笑,臉蛋埋進他懷裡,雙臂摟住他的腰身。
北瑭少有人共食、共衣。
男女共食已有親密之意,但如果有人拗說是過命的交情那也沒法子;男女共衣,那真真是只有最親密的夫妻才能做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