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,探進絲裳,掌下溫膩無瑕的細緻肌膚,彷彿磁石,牢牢吸住他,教他無法抽離,她好軟,膚似上好綢緞,觸感奇佳,光以手掌碰觸便已如此讓人愛不釋手,若換成了他的唇齒,狠狠肆虐每一方寸柔軟雪白,不知會是怎生快感!
她卻突然震醒,將那只掌握住她一隻綿綿軟乳的手掌擒著,自衣襟間緩緩抽出來。
「這可不行……」她仍喘吁吁的,臉頰緋紅,目光有絲迷濛,但尚未完全喪失理智,放任自己沉浸慾海之中:「我只是想嘗嘗你的味道,沒打算這麼深入,打住打住……不然我就吃虧了吶。」
「這種時候才裝冰清玉潔,豈不造作?!」再好脾氣的男人,到嘴的香肉被人搶走,都會露出獰狠的凶樣,尤其,他構不上是「好脾氣的男人」
「我不是裝的,我真的是冰清玉潔,處子之身可不能隨隨便便用掉,否則我會惹麻煩的……」春兒理理衣襟,拍拍臉頰要自己清醒些,髮絲上沾有幾根草芥,髻發微亂,唇色又鮮又紅,說話時,輕輕鱖著。
「也就是說,你在戲耍我?」給吻又不給碰,在他身下柔順綻放艷態,卻只能蜻蜓點水,誠意何在?
「你又沒有損失。」她說得多理所當然。
這女人!
聞人滄浪咬牙切齒,滿嘴裡全是她芬芳的甜孜味兒,這反而教他更憤懣,未消的慾火轉為怒焰。「我沒有損失?!」他低猖,黑眸間,火光照照,燒得嚼哩啪啦,一字一字,殺氣騰騰:「你把一個男人撩撥到渾身燥熱難當,幾乎要為之瘋狂,你卻臨時抽手,風涼一句『你又沒有損失』,要我強壓下所有慾念,自己解決?!」
「我把你撩撥到完全失控了嗎?」她好樂,眉眼唇都在飛揚:「我以為你是個冰人,無論怎麼吻怎麼碰都燃燒不起來的大冰棍呢。」原來是她誤會了,他還是有血有肉有慾望的男人嘛。
春兒挨過來,又啾了他幾記:「別氣嘛,我再補給你幾個吻,聊表歉意,好不?」
這回他僵硬掙開,她只得逞了一回,之後幾個鱖嘴都沒有親到他。
「離我遠一點!」他俊顏緊繃,仍是俊美逼人。
「還是你想跟我……」她俏皮地眨眨眼,後頭沒說的眼波流轉,隱喻了多少的綺麗旎景,透過她莞爾淺笑的嗓,描繪得更活色生香。
對,他想,不管這裡是露天草坪,隨時會有人經過,他還是想!
「可惜不行,我雖然喜歡你,但還是不能跟你繼續往下做,抱歉啦,我有我的苦衷。」她表情無辜而可愛,對照聞人滄浪一臉鐵青,簡直令人髮指。「不過你吻起來滋味好好,可以再來一次嗎?」
「想都別想!」男人發狠,吼得震天,拒絕再淪為這個女人嘴下的一道甜品,只准她吃,不准他嘗更多甜頭。
那種非人的折磨,男人受不了!
即便是自制力極強如他,亦然!
「嘖,反正你又沒有損失……」
第4章
只有他聞人滄浪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嗎?春兒似乎與先前他所以為的「懦弱」有相當大的落差,那個抖著嗓音在央求他助她一臂之力的噙淚丫鬟,越來越放肆、越來越調皮、越來越原形畢露,越來越像某一隻傢伙……
聲調不像,口吻卻像;模樣不像,神情卻像;打扮不像,背影卻像;然而,他很清楚,小妖女與春兒不可能是同一人。
春兒在嚴家長大,算是嚴家小婢中的長老,她六歲入當鋪,被嚴老爺買回,與甫滿一歲的愛女作伴,迄今已近十五年,她並非嚴家憑空冒出的新婢,自然無法被冒名頂替,小妖女則來自於外邦,以前曾聽她吠及,她是半個多月前才踏進南城這片土地,兩人在時間點上產生了衝突。
聞人滄浪只能當自己多心,興許,太久沒見著小妖女,有些想念她嬌蠻的追逐。
想念?聞人滄浪先是被這兩字怔住,又不屑至極地抿唇。誰想念她?若說「想」,應該也無關「思念」,只是……會想知道,這段日子中,小妖女窩在哪兒荼毒其餘無辜路人,在哪兒心滿意足地舔著那種紅濫濫的小零嘴。
這種「想」,摻雜了多少的恩怨、多少的憤怒、多少要描死她的衝動?他無法釐清,不可否認地,她存在於他的心中,那般蠻橫,時時出現,叫他又氣又咬牙又回味著她或笑或嗔或惱的模樣。
生命有過多少仇敵,數之不盡,結怨的理由成千上萬種,沒有一個像她,恩怨小小的,對峙卻像兩人上輩子對彼此做過多差勁的狠事,這輩子再繼續來仇視彼此。
有時想想,自己和一個小丫頭計較,心眼著實太小,偏偏這個小丫頭對他的報復也毫不手軟,否則他人現在又怎會在嚴家當鋪裡當著?
芝麻蒜皮的老鼠冤,竟會讓兩人糾纏至此,也算是某種緣分嗎?
想起春兒,連帶想起她;想起她時,春兒亦會如影隨形竄入腦際,他暗斥自己未免太三心兩意,怎會思此念彼,一會兒春兒,一會兒小妖女?
兩個女孩根本就是不同類型的傢伙,春兒是春兒,小妖女是小妖女,兩人同時浮現腦海,簡直莫名其妙。
提及春兒,今兒個還沒見到她身影,平時此刻,像只採蜜的蜂,發表「你又沒有損失」的高論歪論,她老早就在他週遭打轉飛繞,拐他展開一日的僕役生活。
今天,安靜過頭了。那丫頭人呢?
「抓藥?」身為嚴盡歡的貼身女婢,怎可能天天纏著聞人滄浪?她仍有許多事要忙,她滿腦子都想著待會兒要如何戲弄聞人滄浪,也得先將嚴盡歡給伺候滿意。
此時的春兒在嚴盡歡房裡,拆卸被單,更換枕套及繡裳,曬得香暖的涼裳迭整齊,收在鋪尾,雙枕膨鬆軟綿,上頭繡有蓮葉紅鯉,一切忙得差不多之際,嚴盡歡叮囑她去辦事,要她上街為她抓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