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噴笑一聲。「夫人心地好,大家都看得出來。」
算了算日子,這位新夫人才進門不到一個月,不過她待人和氣,又好相處,而且不端架子,他們這些奴僕在私底下可是讚賞有加。
「好了,你先去準備一些糕點,待會兒你們少爺過來可以吃……」不過話才說到這裡,殷秋水發現有外人闖入,臉色陡地一凜,將拭劍的布巾隨手一扔,便持著長劍站起身來。
殷秋水大聲喝道:「是誰?!」在這座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揚的府邸,居然能讓人侵入卻毫無警覺,可見得對方也不是泛泛之輩。
「原來你真的嫁到這裡來了……」一個男人的朗笑聲驀地響起,而且口音帶了些腔調。
才一眨眼功夫,高大身影便由隱身處一躍而下,來到殷秋水的面前站定,只見他約莫二十七、八歲左右,一頭烏木般的長髮隨意的紮在腦後,身上穿著塞外服飾,在這種大熱天裡,也在肩上披了塊毛皮,加上手中執了把大刀,即便此人嘴角咧著豪邁的笑意,也讓人心生畏懼。
不待殷秋水開口,身邊的人已經嚇得驚叫出來。
婢女拔尖的大聲嚷道:「來人!快來人啊——」
「不要叫……」殷秋水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。
那名男子用尾指掏了掏耳朵,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興。「有必要這麼大聲嗎?我差點就聾了。」
「夫……夫人……」婢女嚇得挨在殷秋水身邊。
「不要怕,他是我認識的人。」殷秋水安撫她的情緒。
「夫人認識他?」婢女抖著聲音問。
「對。」說著,殷秋水已經笑吟吟的走向那個男人。「什麼時候到中原來的?我還以為你討厭這裡的人。」
姬破天咧了咧嘴。「我是不想來,不過聽說你嫁人了,當然要來看看那個男的對你好不好,要是不好,可要替你爺爺好好的教訓他一頓。」
「不必了,我可以照顧自己。」殷秋水微笑地瞪了他一眼。
聞言,姬破天哈哈一笑,然後拍了拍她的肩,那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動作,像是多年的老朋友,也像是長輩對待晚輩。「我當然知道你可以的,不過我答應過你爺爺要替他看著,就要說到做到。」
就在這當口,「八鐵衛」已經趕到。
「閣下是什麼人?」赫連修平感到顏面無光,因為居然有人闖入卻不知曉。
「真是的,連要多說幾句話就有人來礙事。」姬破天不爽地吟道。
「把你的手拿開!」雷昊極跟在「八鐵衛」後面出現,當他黝黑凌厲的眸光掃向放在殷秋水肩頭上的男性大掌,殺氣頓生。
兩個氣勢相當的男人就這麼互瞪著對方,像是在衡量彼此的實力,四周充滿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。
「要是我不願意呢?」姬破天一臉挑釁。
「姬大哥,你到底是來看我,還是來害我的?」殷秋水好氣又好笑地將他的手掌從自己肩頭上移開。
「原來他就是你嫁的那個男人,不過中原人就是特別喜歡逢迎拍馬,把他捧得太高了,其實也不怎麼樣。」姬破天故意這麼說。
「閣下如何稱呼?」雷昊極滿眼嫉妒地看著眼前一男一女熟捻的模樣,可見得關係匪淺,加上殷秋水和姬破天說話時的表情,是那麼的親近自在,更讓雷昊極妒火中燒,難以忍受。
同樣是男人,姬破天自然看得出對方在想些什麼。
「姬破天。」因為生母是中原人,所以幫他取了漢人的名字。
聽到這三個字,雷昊極眸底射出兩道精光,猜到眼前這個模樣近似異族的男人是誰了。「你是……『塞外刀魔』?」
姬破天往上翻了個白眼,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外號。「也不知道是誰幫我取這麼難聽的名字,不過隨便你們怎麼叫,總之在我看來,秋水嫁給你真是委屈了,還不如嫁給我。」
「她已經是我的妻子。」雷昊極目光冷凜地回道。
「我不在乎她嫁過人。」彷彿存心要氣死他,姬破天一臉無所謂。
殷秋水知道姬破天說話向來百無禁忌,而且開玩笑居多,她已經習慣了,不過聽在其它人的耳裡,可就沒有那麼單純,她可不希望造成大家的誤解。
「謝謝你大老遠的跑來看我,你還是快點回塞外去吧,有空多去看看我爺爺,到墳前陪他老人家聊天。」
因為姬破天和爺爺是忘年之交,交情好到差一點就要結拜當兄弟,殷秋水還真不知道到時該怎麼稱呼他才好。
「枉費我千里迢迢的跑來這兒看你,居然就這樣趕我走。」姬破天唉聲歎氣地說。「算了……女兒家一旦嫁了人,心就會向著自己的相公,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。」說完真的揮了揮手,接著提氣一躍,人已經上了屋簷。「要是他敢欺負你,隨時可以未找我!」
雷昊極看得出此人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,還能在戒備森嚴的雷府自由來去,臉色更是難看。
「屬下失職,請大當家懲處。」赫連修平扛下所有責任地說。
「你們都先下去!」雷昊極嘴裡這麼說著,兩眼卻依然瞪著殷秋水。
赫連修平應了一聲,很快的領著其它人退出去。
院子裡就只剩下雷昊極和殷秋水兩個人。
「你不要——」殷秋水才要解釋和姬破天的關係,不過「誤會」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冷冷的打斷。
「進房裡去再說!」雷昊極臉色陰沉的扣住她的手腕,不想讓府裡的奴僕聽到他們的爭吵。
「好痛……」殷秋水覺得手腕快被折斷了。
待他們進了寢房,門也關上了,雷昊極才放開殷秋水,一臉暴怒。「他跟你是什麼關係?」
「朋友。」聽見他這種質問的口氣,殷秋水神情微變。
「只是朋友?」雷昊極口氣倏地一冷。
「什麼意思?」殷秋水美目微瞇。
「朋友就可以讓他這樣對你動手動腳的?我不管你們是怎麼認識的,別忘了你現在是雷夫人,是我的妻子,就該收斂自己的行為。」雷昊極再一次嘗到失去理智的滋味,嫉妒就像毒蛇般盤踞了他的心,只要想到殷秋水也許會像蕭婉婉一樣不貞,就讓他無法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