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……」殷秋水已經氣到快說不出話來了,除了憤怒,也覺得被重重地羞辱了。「你心裡早就認定女人不能跟男人結交當朋友,否則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,原來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雷府大當家眼光是這麼狹隘,眼裡只有性別之分,還有別人會怎麼看待,其它的都不重要。」
「你這是在強詞奪理。」雷昊極抿緊了嘴角。
「也難怪爺爺從來不喜歡跟你們這些中原武林的人來往,因為所謂的名門正派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外表,說得很好聽,其實內心卻是自私傲慢,永遠以為只有自己才是對的。」殷秋水真的很失望,還以為雷昊極會不一樣,能夠用更寬廣的眼光來看待她。
「我尊敬你爺爺,不想反駁他說的那些話,只要你別再見那個男人,我可以當作今天的事什麼也沒發生過。」雷昊極目光冷郁地命令。
殷秋水眼眶紅了。「看來你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,要是我不肯答應呢?你是不是就打算休了我?」這樣最好,她可不想再待在這種連事情都不先問個清楚,就隨便誣蔑她的人格的男人身邊。
聞言,雷昊極從齒縫裡進出話來。「要我休了你,好讓你們在一起?你是我的女人,這輩子都別想離開。」
這下殷秋水的脾氣也被他給撩了起來。「只要我想走,沒有走不了的。」
「那你就試試看。」雷昊極也毫不退讓。
「你……」殷秋水氣得握緊雙拳,可是當她瞥見雷昊極臉上既憤怒又痛苦的表情,腦中不期然地閃過一個意念,想到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如此不可理喻。「我不是你那兩個兒子的娘,不要把我和她混為一談。」
聞言,雷昊極瞠大黑瞳,臉色也同時刷白了。
「她是她,我是我,不要一竿子打翻了整船的人。」殷秋水怒聲說道。「我再說一次!我和姬大哥是清清白白的,信不信由你。」
雷昊極咬了咬牙,霍地轉身衝出房門。
瞪著房門口好半晌,殷秋水才忿忿然地收回目光。
她何必繼續待在這兒,大可不必受這種委屈!殷秋水一臉惶惑地在凳子上坐下來,心裡不禁又想著,可是如果真的一走了之,不就等於作賊心虛,讓別人以為她和姬破天真有什麼苟且之事。
殷秋水著惱地捶了下桌面,她向來做事坦坦蕩蕩,也不在意別人怎麼想,可是偏偏就是在乎雷昊極的看法,怕他真的誤會,以為她做出對不起他的事,她討厭這樣的自己,一點都不灑脫。
可是要她低聲下氣的向雷昊極道歉,跟他解釋原由,殷秋水又辦不到,因為她自認沒做錯什麼,不需要那麼的委曲求全,想到這兒,她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,是因為愛上他了,所以才會這麼煩惱嗎?
要是可以不要這麼喜歡就好了……殷秋水真希望還是以前的自己,不懂得情愛的滋味,日子也能過得開心。
藏書樓——
這座樓宇是雷府的禁地,除了雷昊極,其它人都不許進來,他也經常好幾個晚上都待在這裡看著多年來所收藏的劍譜,因為這些全都是他的珍寶,不但會仔細鑽研,更在融會貫通之後,自創出一套新的劍法。
雷昊極在案上的燭火映照下,兩眼望著手上的劍譜,可是今晚他的心卻始終不在上頭。
「我不是你那兩個兒子的娘,不要把我和她混為一談。」
「她是她,我是我,不要一竿子打翻了整船的人。」
難道真是他誤會了?全是他一朝被蛇咬,才會十年怕井繩,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,就認定了殷秋水背叛自己?雷昊極不禁要這麼想。
雷昊極當年也沒料到蕭婉婉會這麼輕易的就被引誘了,以為自己對她夠好,又很努力地呵疼她,可是她要的是一個隨時可以陪在身邊的丈夫,但他實在辦不到,因為身為雷府未來的繼承人,有太多事情必須學習,而且得花更多的時間在武藝上頭,夫妻相處的時間自然少之又少。
當妻子在臨終之前,因為心中對他有愧,於是說出剛出生的兩個兒子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,道出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,然後請求自己的諒解,可是對雷昊極來說卻是晴天霹靂,簡直無法承受那樣的打擊。
接著,雷昊極轉念又想到下午發生的事,也許就因為這個結一直打在心頭,所以當他看見殷秋水和別的男人那般「親近」,胸口就像被什麼給炸了開來,一時之間失去理性,一口咬定她和姬破天之間有暖昧關係。
可是……殷秋水真是那樣的女人嗎?他不是才口口聲聲說願意相信她嗎?為什麼一見到她跟別的男人這麼熟捻,就將它全盤抹煞了?雷昊極不禁要扣心自問,是否真的太過衝動了。
「我真的錯了嗎?」雷昊極懊悔地喃道。
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嫉妒那個叫姬破天的男人,那男人比自己早認識殷秋水,兩人似乎已經建立了深厚的交情,殷秋水為了那個男人,寧可要他休了她,那宛如火上添油,他才會脾氣整個失控了。
嫉妒……
原來他是在嫉妒……
雷昊極多希望自己是殷秋水心中唯一的男人,或許這就是男人的私心,希望自己的女人這輩子只看他一個、只愛他一個,殷秋水罵得沒錯,他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,一個只想獨佔她的男人。
這是愛嗎?他……愛上她了嗎?
不!他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,雷昊極依舊頑固的這麼認定,那麼他對殷秋水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呢?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要她的陪伴,然後從她手中得到「龍隱劍法」的劍譜如此而己嗎?
想到這兒,雷昊極將劍譜歸回書架上,這才吹熄燭火,走出藏書樓,不管愛還是不愛,最起碼他不該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,何況殷秋水真的錯了嗎?難道他對她的信任就這麼的膚淺薄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