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東野?我聽過。嗯,滿奇怪的一個國家,以武力治國,居然還沒有被其它國家鬥垮。」
「他們只有前期以武力治國,後來就改變了國策。你聽說過東野攝政王和東野女皇的故事嗎?」
難得懷素主動說八卦給她聽,公孫若慈大感興趣,連連搖頭又點頭,「沒聽過,快說給我聽。」
懷素帶著她走進東海閣,對店夥計簡單吩咐,「我要一道『東海望月』,一道『天龍無蹤』,一壺『風狂舞』。」
她更是驚奇,「這些菜名酒名怎麼都那麼古怪?」
「這裡面有典故,還是叫店夥計講給你聽好了。」懷素索性將講故事的任務讓給店夥計。
好在這時候店裡客人還不多,夥計口齒伶俐,最愛講故事,立刻滔滔不絕地講起東野有名的傳奇,「話說我們東野當年有位攝政王,名叫東野蘭,號稱東野三寶之一,而另外兩寶分別是湛瀘劍,和東野公主東野雪……」
看公孫若慈聽得津津有味,懷素悄悄將目光轉到了街外。今天和三哥一席談話之後,他已決定接下二哥要給他的那個差事,只是這一走,少則一兩個月,多則三五月,甚至半年,該怎樣和公孫若慈說明白呢?或者,什麼都不說,就這樣偷偷離開?
若是前些時候,兩人的關係矇矇矓矓,他要走也就走了,但經過昨夜之後,他當然不能就這樣將她丟在異鄉之中,不聞不問。
雖然昨夜的事情是她設計,他有些氣惱,但也不可否認,若非因為當時身邊的女子是她,他不會放任自己縱情。
曾幾何時,這丫頭竟然鑽進了他自以為堅硬無比的心?
「喂,窗外有什麼好看的?還是故事好聽。」
冷不防公孫若慈推了他一把,讓他不得不回過頭來,意外地看到她正在抹眼角的淚痕。
「哭什麼?」他不解地蹙眉,這個丫頭,似乎再多的煩惱在她身上都可以一笑置之,如今莫名其妙的流淚,倒叫他有點手足無措。
「這個故事太感人嘛,你聽過了當然不以為然,我可是第一次聽。」她還在擦眼淚,而夥計故事講完後,隨即也將菜端了上來。
公孫若慈看著眼前那道用白玉豆腐和青筍做成的「天龍無蹤」,不禁歎氣,「唉,東野蘭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,連命都可以不要。我若是東野雪,也可以為了他把命豁出去。」
「這不過是傳說,何必當真。」懷素夾起一筷子青筍放入口中嚼了起來,「我就不信真有人是龍身變的。」
「一定有的。」公孫若慈對這個美麗的傳說堅信不疑,「世上的事情本就千奇百怪,你沒見過,不代表沒有。比如你這個百毒不侵的身子,要不是親眼見過,我也不信。」
他哼道:「什麼百毒不侵?還不是被你毒倒?」
她嬌笑著膩到他身旁,「因為那是春藥,不是毒藥,你沒吃過解春藥的草藥,所以你的身體抵抗不了。」
「我警告你,再給我下那種藥,我就立刻把你綁回離愁谷!」他惡狠狠地瞪著她,但說出口的威脅似乎一點都嚇不倒她,她咯咯咯地笑個不停。
這丫頭到底怎麼想的?將清白的身子送了人,一點都不難過,也不覺得羞嗎?懷素埋頭吃起東西沒有再看她,然而滿心裝的都是和她有關的疑問。
鬧夠了後,公孫若慈也專心吃起飯來,以她的胃口,這點菜實在不夠填飽肚子。所以出了東海閣,她又拖著懷素去了幾家餐館,分別品嚐了各家的鎮店菜之後,才摸著已經有點突起的肚子,心滿意足地說:「真好!京城就是好,離愁谷裡就吃不到這麼多美食。若能天天吃這些珍饉美味,我寧可一輩子都賴在京城。」
懷素望著她燦然的笑顏,淡淡問:「你是準備一輩子都賴著我吧?」
「賴定你了。」她直視著他,毫不羞澀,更無動搖。
望定她片刻,他倏然將她拉到旁邊一處巷子深處,獰然吻上她的唇瓣,這個吻,熱烈而綿長,彷彿可以吻進彼此的骨血中。
公孫若慈幾乎招架不住,整個人虛軟無力,彷彿只要他一鬆開環抱著自己的手,她就會癱倒下去。
但是她心中湧起無比的歡悅——這說明懷素心中的的確確是有她的,昨晚她所做的一切總算沒有白白犧牲。
只是她此時並不知道,這一吻對於兩人的意義其實並不相同。
第7章(1)
懷素離開京城整整兩個月了。這一次出京父皇給他的職位很奇特:代天巡守威武崇明將軍。這個職位雖然奇特,但聖旨一下,他和堅白都明白,這是父皇將他正式從戶部調入兵部的意思。兵部的老尚書年前因為身體不好病死了,兵部首座的位置一直懸著。因為幾位兄長分管著其它幾部,所以眾人都認定這個位置將來也必然留給皇子。
懷素的異軍突起,跌碎了朝中一群人的眼珠子,懷素雖然不在朝中,但是堅白每隔一天都會和他書信往來,討論朝中大小事情,從堅白的信裡,懷素知道幾位兄長對他的出線極為驚詫、忌憚,朝中大員也有見風轉舵者,因為看他這樣出風頭,偷偷對堅白示好靠近。但是在眾多消息中,他最想知道一個人的消息,卻遲遲沒有傳來,那就是關於——公孫若慈。
離開京城的日子,他特意選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清晨,沒有驚動她,只是帶了幾名隨從,再會同兵部兩名副將和百餘名士兵,天濛濛亮時就出了京城。
一路行走時,他總在心裡不停地想:也許公孫若慈會在他離開之後到處找人,不知道她要用多久時間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京城。也不知道她得知自己的去向之後,會不會風塵僕僕地追過來,然後丟一瓶蝕骨毒藥到他的臉上?
這樣胡思亂想了兩個月,不但沒有看到公孫若慈的影子,甚至沒有收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。